张远趁夜郎侯多同离开的间隙对着唐蒙问道。
“我们能将所有的士卒全都带去城池中央的宫殿么?”
唐蒙流露出了为难之色。
“恐怕是不能。”
多同虽未提及这件事情,不过就当下来看想要不顾夜郎国百姓直接将千余人的大军开进别人的宫殿,实在是异想天开了一些。
张远短暂地想了想立即下令着说道。
“籍福先生随我一起带着军中所有的甲兵入鄨县城,郎中将以及黄长史在此处直接驻扎,若发现我们与夜郎国的士卒发生拼杀,立即带兵入城。”
鄨县城最高的建筑就是这处宫殿,从山谷入口处就能够完全将整片宫殿一览无余。
张远也不担心唐蒙跟黄长史会不来营救,他现在代表着刘彻的脸面,他要是死在鄨县城,唐蒙肯定是一死,再加上个籍福的话,田蚡也饶不了他。
唐蒙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心里面在默默算计着张远计划的可行性,对于大军他还是有绝对的权力,他要是不答应,张远是指挥不动这一千大军的。
“就按照尊使所言,末将一定守好此处,尊使不出城,末将不会放一人离开。”
“好,籍福先生我们走吧。”
张远提了提缰绳,跟着多同带来的夜郎国士卒朝着鄨县城而去。身后跟着一百多个装备精良的甲兵,还有使团的官吏,虽然人数少了一些但还是能够引的周围夜郎国百姓们瞩目的眼光。
鄨县城与江州城差不多大小,将近一万左右的夜郎国百姓在这里生活着,大大小小的茅草屋众星捧月一般将巨石宫殿围在了中间。
之前离得远,张远还没有办法好好地感受这处宫殿的美感,等靠近了之后,张远才发现这处宫殿完全是倚靠着山势而建造的。
山上那处瀑布,应该是夜郎人在河中间修建一处堤坝,将河流一分为二,整个瀑布垂落下来的时候也只是在宫殿两侧溅起水雾。
配合上耀眼的阳光,张远能够看到两道彩虹,这两道彩虹消失的地方恰好都是主殿的位置。
大汉的百姓对于张远来讲都是愚昧的,更别说是夜郎国的百姓了。
这些百姓若是不知道光折射的原理,恐怕会一直将宫殿的主人当成是神灵供奉着。
“这夜郎国难不成真的富裕到了这种地步?”
籍福是感受不到宫殿的美感,他的目光一直在宫殿中的那些水渠之中。
不知道多同是有意的,还是夜郎国的习俗本就如此,水渠里面全都是些金沙以及一些五颜六色的宝石。
波光粼粼已经不能够用来形容了,张远见到这么多能够充分折射光线的物体,感觉到的只有炫目两个字。
前面仍然坐在轿子之上的多同,听见了籍福的言语,嘴角弯成了一道欠揍的幅度。
张远不屑的对着籍福说道。
“之前就跟先生讲过,黄金宝石只是好看而已,若没有贵人们赋予它的意义,就只是一些没用的石头罢了。
你看见夜郎侯都能够将宝石金沙给放在这些水渠之中,却不能够让他麾下的那些夜郎国百姓吃饱肚子穿好衣服,您还觉得这些东西有用吗?”
张远现在看多同的眼神里面只有可怜,显然这个偏远山区的部落酋长不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
进入到主殿之前,随张远一起来的这些甲兵全都被拦在了外面,张远只能将籍福、二蛋、宗行还有李健霍众带进了主殿里面。
多同高傲的如同孔雀一般,走上了他那纯金打造的椅子上面。
宝座的最中间是一块巴掌大的孔雀石,要知道就连刘彻都没有这样的宝座,匈奴单于军臣屁股下面坐的也只是老虎皮罢了。
籍福已经丝毫不带掩饰目光之中的贪婪。
身处这样一座宫殿里面,最考验的就是人的意志力,一旦克制不住人性深处的贪婪,就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籍福现在就想立刻让唐蒙带着大军入城,执行三光政策。
“夜郎侯,天子派我前来是为了跟夜郎侯商议从犍为郡征辟民夫一事。
既然夜郎国已经被划为我大汉的一个边郡,那么大汉的律法在这里也应该施行,包括徭役赋税。”
唐蒙最开始跟多同是怎么商量的张远不知道,但是能够肯定的是唐蒙给予了多同极大的自治权利,要不然多同肯定不会答应把自己的国土送给大汉的。
果然,多同连想都没有多想,直接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行,我夜郎已经年年上供,赋税徭役我们不应该承担。”
“夜郎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上供是你们的义务,犍为郡是你的封国,赋税缴纳上来,朝廷不会收取,那些都是你的,至于徭役,夜郎国的百姓与大汉的百姓应当同样承担。”
在一个国君面前说这样的话,肯定会让他不忿,任何一个国君都会觉得这天下理应是他的,而非其他什么皇帝大王的或者是单于的。
“上国使者,如果你这样子说的话,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谈论下去了。
莫要以为我夜郎会怕了汉国,夜郎的儿郎们一旦拿起武器一个个全都是天生的战士。”
不见棺材不落泪,张远现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原本都准备了一套说辞,用来诱惑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