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吾丘寿王在张远刚刚当上郎官的时候,就是刘彻身边的文学侍从。
地位跟司马相如一样,也时常随刘彻一起出外游玩打猎,张远应该是见过他几面,只不过当初人家看不上张远,也就没怎么注意,也不会想到今日身份的差距会发生转变。
“下官见过太学令,陛下让下官带着各郡县推举之人才名单,说是授予太学令。
这些人都是太学第一任学子,会在接下来一月之内,陆续入学到太学之中。
下官便是来帮助太学令,管理好这些学子的入学事宜。”
“你修习过经学么?”
张远接过名单没有看,而是对吾丘寿王直接问道。
“下官未曾修习过经学,杜县县令枚皋也没有修习过经学,这也是陛下派我们来此地的原因。”
吾丘寿王不仅把自己的立场给表明了,也把枚皋的立场给表明了。(吾丘寿王应该在前130年之后才随董仲舒学习《春秋》,而且是刘彻下令让他去学的,这个时候应该没有涉及经学。)
张远必须得这么问一问,太学内的官员肯定不能够牵扯到诸子百家之争斗,更不能牵扯到儒家内部的利益分割中去。
“名单上面有多少人?”
“共有四百三十二人。”
“陛下说只有韩婴他们五个博士么,学子究竟又该如何分配?”
吾丘寿王突然一笑,拱手对张远说道。
“陛下果然了解太学令之为人,这些陛下都已经猜到了。
陛下说,若是太学令问出此话,便让下官对您说,太学内一切事宜,陛下不会插手。
而且还说了,若是有人插手,太学令一定会跟以前一样,在椅子上面一躺,就什么都不管了。”
“陛下的意思是我拥有绝对的自主权力?”
“嗯嗯,除了官员任用,太学内一切事宜皆由太学令掌管。
一年之后若没有成效,陛下说他还能再容忍一年,若是两年没有成效,他就不会放过太学令,毕竟两年的消耗作为天子也要给天下一个交代。”
张远搓了搓名单,心中算计着一切。
想了想刘彻究竟想要什么,也想了想刘彻不想要什么,其实这并不难想,所以张远很快就觉得两年时间已经足够了。
“好,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你有什么设想,大可说一说。”
张远觉得这吾丘寿王总不能是个无能之辈,既然来到这里就肯定是想要做一番事业的。
“下官觉得,若只有五名博士作为老师,那一年两年,太学必定不会有所发展。
我们应当再增设太学助教,为避免那些博士反对,太学助教皆由他们原本的学生担当。
这样一来,五经博士的压力轻了许多,他们的学生也能够有所精进。”
这种类似于入门早的师兄带着师弟先学习先入门的方法,张远也觉得很不错,这种方法春秋之时便有了,只不过后来经学逐渐没落,那些儒学大家也没有几个学生,就渐渐消失了。
“行,待会儿你去与其他几位博士商议一下,初来的学生既然有四百余人,那么就每个博士出五名助教。”
“下官这就去办。”
“等等。”
“太学令可还有什么吩咐的?”
“这名单上面可有落下闳的名字?”
“落下闳是那个郡县的?”
张远想了想,落下闳要么就是蜀郡的要么就是巴郡的,其他地方也不可能推举他了。
“巴郡亦或是蜀郡。”
“太学令将名单给下官,下官查一查。”
说着,张远便把手上的名单给了吾丘寿王。
吾丘寿王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将名单重新卷了起来,摇了摇头。
“太学令,这名单上面没有此人姓名。”
张远脸色也很难看。
古人分士农工商之阶级,张远想要在太学内设立医学跟农学的教学场所会比登天还要难。
但是张远想过,即便不能设置医学跟农学,也要把天文学跟数学还有史学建立出来。
这三种学派与经学无关,也不会遭受到儒家打击,但是却能够对国家的延续跟发展起到莫大的作用。
天文学跟数学必须要由落下闳出面,因为张远也不认识其他人了,特别是数学,前面有个老侯爷张苍已经死了,后面有个张衡还得好几百年才生出来。
只要落下闳能来,他肯定是认识有精通算术之人,而且他本人的数学造诣也不低。
古代其实天文学跟数学是不分家的。
而史学家,张远现在还指望不了司马迁,但是司马迁他爸爸司马谈还是能拉来用一用。
如此一来,天文学数学史学便都能够在太学之内成立起来。
“派人星夜兼程,去往蜀郡跟巴郡找寻此人,此人曾在文翁石室学习,并不难找。
我曾在蜀郡见过他一面,派去的人提我的姓名,他应该就会来长安。”
“好,下官这就找人去蜀郡跟巴郡寻人。”
吾丘寿王办事也不问原由,张远这么一会儿就对他的好感大增。
看起来吾丘寿王跟枚皋两人都是干实事的人,刘彻把这两个人派到杜县来,让张远心里面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吾丘寿王这就下去做事情去了,张远则打算去一趟长安。
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单纯的想着去见一见司马谈,然后把司马迁给忽悠到太学中来。
虽然司马迁现在的年纪还入不了学,但是也不是不能够求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