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什么法啊?”
枚皋的耐心也是快被消磨没了,都忽视掉了张远就在一边,提高了音量对着厨子吼道。
小人物终究是小人物,禁不住吓,整个人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
惹恼了官老爷那下场还会好么。
杜县内的居民本来就都是都是修建太学时征发的民工徭役,修这些大型建筑怎么能在缩短时间的同时又能够保质保量,唯一能做的就是压榨民夫。
别的皇帝陵墓就不说了,太学夯土下埋着的尸骨也不在少数。
有一些人也不是累死病死的,死因也很简单,惹到了监事,或者是工头,这些工头跟监事都是带队的亭长亦或是少府的底层官吏。
那些最底层的小吏都能轻松地把普通人弄死,现在枚皋这个县老爷可要比那些底层官吏不知道要厉害多少了。
可以说枚皋是在云端上的人物,而那些官吏就是在地面上的。
枚皋跟张远的差距实际上并不大,枚皋要是云端上的人物,张远顶多就是站在枚皋头上面的那块云彩上,至于天空之上的人物那就是刘彻还有大汉的丞相大将军什么的,御史大夫还不够资格。
可想而知,厨子现在害怕到了什么程度,一言可定人生死就是这样。
“小人也不知道犯了那条律法啊,只是知道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正如厨子说的这样,许多人都知道杀人犯法,要真的说是犯了那一条法,别说在大汉,几千年后也照样有很多人说不出来。
“那你说说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枚皋平日里就没有审过这样的案子,经验确实也不是很充足,硬是瞎扯了这么长的时间,才终于说到根本上。
“小人,小人家中还有一处田产没有来得及处置,大人能不能饶过我一条性命,小人绝对不敢再干别的事情了。”
就这?
张远听了半天才明白,废了这么大的劲儿,结果是这样一回事。
枚皋也听明白了,原来闹了个大乌龙,他还真以为出了多么大的事情。
“枚县令,这种情况一般怎么判罚?”
张远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解决,当初他在蜀郡的时候要种地,还是让别人改了身份才买了田地。
枚皋挠了挠头,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换成别的县,百姓大多数不种地的原因都是被那些地主逼迫的。
就算是主动的不想种地想做个别的生意,那也能快速的把田地给卖出去,可现在杜县周围荒地这么多。
大家族直接去开荒它不香么。
何必要花这个钱去买地。
“太学令,下官觉得应当勒令客栈关停即可。”
枚皋想了想对着张远说道。
可这个答案张远不需要啊,张远想的是能够继续运作下去,真真切切的产生经济效果。
好不容易杜县的百姓们能够找到其他的出路了,再让他们回去种田,那就又回到了当初单一的经济模式。
几千年后那些老实种地的都没看见有多少发财的,现在就更不可能有了。
单一的农业经济只能够让一个地方的经济水平停滞掉。
拿后世的一个例子来说。
中原地带到处都是种地的农民,一个省份养活了全国三分之一的人,按照常理产出这么多这地方的人早就发家致富了,可是呢?
种出来的大米被那些公司以最低廉的价格收去了,然后这些公司再进行包装对外出售,米粒上面的营养物质还被单独拿出去做成营养品。
农民赚到的钱就是最低的,这些加工公司赚得钱才是大头。
局势不是一成不变的,当渠道为王的时代来临,赚大头的就成为了各种渠道商。
总之不管是哪个时代,农民赚得钱就是最少的,而且也是被欺负的最厉害的。
乱世来临的时候,这些普通人被掌权者操控到处去打仗,等到了和平年代普通人就一下子失去了作用,继续回到最底层为上层的人输送养分。
张远是普通人么,可能在别人眼里不是,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官,是一个各地郡守见到了都要和颜悦色的大人物,是一个皇帝需要时都要询问的顶端人才。
可张远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当初在卓氏工坊做小工时的经历是刻在骨子里的。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处理办法,非得要把客栈关停?”
张远出声询问枚皋,不仅仅是为了盘活经济,也是为了帮一下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但是却有着对美好生活向往心思的厨子。
枚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这厨子惹到张远了,要不然一个两千石的官员怎么为了这么一件小事都把县令给找来了。
毕竟这件事情要是不把枚皋找来,张远也当做不知道,那还能有这么多的麻烦。
“办法也倒是有,不过有些难办。”
张远是真动了心思想要帮帮这家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是这家人真的靠做客栈富裕了起来,在杜县这个地方也能起到一个代表作用。
要知道杜县是个什么地方,这可是后面一千年,文人们最喜好的地区之一。
现在太学入驻杜县,更是为杜县这块地方加持了其他地方没有的浓郁文学气息。
这些年说文风最盛的齐鲁之地都比不上巴蜀,巴蜀出个司马相如能顶一堆文人,但是现在太学在杜县,往后大汉文风最盛的地方只能是杜县。
不论是文学还是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