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最近有什么诗作么,我前些日子听卫信伯父说,蜀郡有一奇才,所著诗歌当为上上之选。”
田恬抿了一口酒之后,看着张远问道。
对付这种人就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来,田蚡连窦婴都能搞死,他的儿子搞死张远只怕在大汉这池深水中连个涟漪都击不起来。
“世子谬赞了,小人有一诗作未曾与他人提及过,今日既然世子有此雅兴,小人便献丑了。”
田恬面不改色,嘴巴正在咀嚼着一块肉食,便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张远开始。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田恬不同于其他侯府后人,平日典籍读的没多少,学的都是他父亲那些阴谋诡计,诗作的好坏他分不出来,只是觉得张远吟唱的还挺不错。
还好现在有个文翁就在边上,田恬便把目光转移到了文翁身上,文翁接受到田恬的信息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张公子这首诗不错,锦官城可是指成都城,这其中有何深意么?”
田恬是第一个深究张远诗中名词的人,其他人诸如司马相如卓文君没有深究全是因为自己若是不清楚就表示自己的学问没有做到位,怕问出来丢人,至于别的人压根就不在意,诗歌能当饭吃么?
田恬现在问,估计是因为想营造出自己对学问很好奇的形象出来。
“世子聪慧,这锦官城正是说的成都城,蜀郡以织锦闻名天下,而成都的贵人官吏又人人身着蜀锦,小人这才称成都城为锦官城。”
无心插柳柳成荫,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因为这首诗,许多年之后刘彻为了专门设置一个职位管理蜀锦的时候记起来这首诗,正好把那个官职的称谓设立为锦官。
“小友的说法还真的是清新出奇,令人敬佩。”
文翁也觉得张远的说法不错,他这一声都在为改变蜀郡的风气还有别人对蜀郡的看法而努力,如今要是成都城多了这么一个美丽饱含诗意的别称,世人对于蜀郡的观感就能够好上不少。
席间三个人饮酒吃肉,聊这一些经天纬地的大事情,田恬却一直都没有表明自己的来意,但是张远感觉到田恬一直在试探自己的学识文采。
酒肉终有尽时,三个人一个个吃到撑的时候也是该谈正事的时候了。
“张公子,实话跟你明说了吧,我父亲听卫信提及你的文采出众,这次让我来蜀郡便是让我寻你去长安。
我给你五日的时间安排好成都的一切,然后随我一同前往长安面见我父亲。”
在田恬的话里面,张远听出来了一股不允许他拒绝的味道。
玛德,文翁坑我。
张远早就跟文翁说过自己无意为官,现在说文翁不知道田恬是来干嘛的,张远是不信的。
而且张远也不认为文翁会真的在意田恬,若是田蚡来蜀郡,文翁可能会怕,但是一个田恬不至于让他这个两千石的高官屈从。
“小人谢过武安侯还有世子的好意,小人没有做官的心思。”
田恬一下子将啃了一半的肉骨头直接摔在了桌子之上,换了一种极其轻蔑的眼神看着张远。
“我有说过让张公子当官么,就连我都未曾有过官身,尊大人也赋闲在家,哪里来的权力让你做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张远本来觉得这位侯府世子轻浮浪荡的很,现在看来也都是些表象。
“小人胡言乱语,世子还请见谅。”
“此事就这么定了,五日后我会派马车去你家门前接你一起上路。”
田恬突然起身,将面前的桌子一脚给踹开,然后直直的朝外面走去。
到了这个地步张远还能怎么办,有些人的话不是你装作没有听到就可以的。
“我有何处得罪过文郡守?”
张远转过身来对着文翁怒问道。
“小友不必如此,你觉得老夫推你入火坑,其实老夫是在帮你。
整个临邛的人都知道你与司马相如的过节,每每提及司马相如被天子征辟之事时也会把你张远挂在嘴边。
有时候你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其实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风暴的中心才是最平静的,武安侯世子已经向我借了百名郡兵看住了张府,老夫劝你还是不要动其他的心思好。”
文翁拍了拍张远的肩膀,然后也出去了。
张远一直拿自己当做是无所不知的神灵,独处于世间纷争之外的旁观者,现在看起来当神灵没有了法力,要比一个凡人更加的惨,想要做一个旁观者都做不到。
孤身一人回到家中,任凭身上的酒气在房间内荡来荡去,躺在床上连闭着眼睛都无法做到。
一群人担心的站在张远的屋子外面,张远就是这些人的天,天塌了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东西也都会荡然无存。
“阿远他怎么了?”
卓文君在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
“大女,公子他从郡守府赴宴回来之后便是这个模样了,跟丢了魂魄一样,小人无论问他些什么,他都不回话,进了卧房便把门窗都从里面锁上了,您看这下子该怎么办啊。”
文翁在蜀郡的风评简直不要太好,虽然张远是从郡守府衙回来的,卓文君也没觉得会是文翁才让张远变成这个样子的。
“应当是阿远遇到了一些不顺心的事情,你们都散了吧,让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