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吴曦带了一个中年人,走进了郑国霖的办公室。
这人很瘦弱,中等个,留个平头,头上已经有不少白发,戴了一副金丝眼镜。
“这是我们老总,郑国霖,郑总。”吴曦就指着坐在老板桌后面的郑国霖介绍。
郑国霖就站起来,把对方让到墙边的沙发上。
郑国霖的办公室,布置的十分豪华。红木的办公桌后面,是占了一面墙的红木博古架,上面放了许多的古董玩物。茶几也是粗红木的,上面摆个紫檀的大茶海。只是沙发则是真皮的,他嫌坐粗木的椅子硌屁股,不舒服。
待对方坐下来,吴曦泡了茶倒上,郑国霖这才开口:“你那个二舅的故事,我们觉得是个很好的故事架子,可也就是个架子。如果想改编成连续剧的话,还要进行再创作,加人物,加故事。”
他这样开门见山,对方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天才问:“郑总买我这个故事,想出多少钱?”
郑国霖就一笑说:“你这个故事,总共不到五万字。按你们这一行的规矩,千字五分算,能值多少钱?”
对方就有些着急说:“故事你不能凭字数多少啊,关键是这个故事创意,它是我的!”
郑国霖就又笑:“创意太多了,合适我们才买是不是?你这个不合适,我们再联系下一个就是了。主要我们后期根据你这个故事,要找名家来重新编剧,那个费用可就高了,等于是重新创作一遍。”
对方就问:“那你们能给我多少钱呢?”
郑国霖说:“顶多,你这个故事,也就值五千块钱吧?这就算最高价格了。你如果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
吴曦在一边心想,这郑国霖也真够黑的。好容易找个满意的故事,他还不肯出钱!
那人沉默半天,最后终于说:“好吧,五千就五千。”
郑国霖就笑:“就是嘛,你那故事在网站上趴着,一分钱都没有不是?”
那人就说:“那,咱们什么时候签协议?”
郑国霖就说:“不急。你大老远来了,这都到饭点了,怎么着也得让你吃了饭再走啊?我已经在对面的小红楼订了晚饭,咱们边吃边聊。”
他不放对方走,自然是还有诡计,要想办法留下他,帮他写剧本了。
对面的小红楼,可是五星级酒店。看这作者的穿着,生活条件一般,这种地方,估计一辈子来不了几回,应该不会拒绝。
郑国霖和吴曦,都是人精。到了饭桌上,两个人一唱一和,没费多大劲,就把贝因都的底给掏出来了。
贝因都真名叫王文,是本市那家最大的机床设备公司的绘图员。
时光进入二十一世纪,种花家加入了世贸组织,机床设备公司的机床,和世界水平整整差了一代,要不是大型国企,早就垮掉了。
虽没有垮掉,也没了多少生产任务,王文上一天班,基本就是坐着喝水,玩儿。
他是六零后,年轻的时候就喜的那个年代,工科吃香,他也就学了工,进了工厂。
但他内心里,还是喜欢文学。闲着没事了,也曾经在报纸、刊物上发表过小作品,甚至有作品拿过市广播电台的优秀奖。
后来,纸媒逐渐干不过网媒,纷纷关门,他就又到网上的一些网站,写自己的作品。
他的作品有许多,几乎各种正规的文学网站都有。吴曦搜到的,那个《二舅的故事》,只是他众多作品当中的一个。
饭桌上,讲到自己的经历,王文逐渐放开了,对郑国霖和吴曦说:
“其实,我那个燃情岁月的故事,比这个故事好多了,你们还不如要我那个故事呢。那个故事,已经有一百多万字了,内容多,改编起来,也容易一些。”
他这样说,无非是因为那个故事字数多,可以多卖一些钱。
郑国霖曾经读过那个故事,也为他写崩了感到遗憾。
此刻,他就微笑着摇摇头说:“你那个故事我看过,只是后来看不下去了。知道为什么吗?”
王文就一脸请教的认真模样,看着郑国霖问:“为什么?”
郑国霖也严肃了说:“你后来写的东西,已经和一开始的东西,完全不是一回事了。我不能说你是在水文字,但我看着很乱,没了当初要表现的思想亮点。”
王文就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郑总你说的很对。一开始的时候,我心里憋着一股劲,知道要表达什么,怎么去表达出来。
可是,随着读者越来越多,他们提出来我书里很多的缺点,我听着也有道理,就读者怎么说我怎么写。结果到后来一看,写的到底是什么,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郑国霖就看吴曦说:“看见了没有?又一个被小屁孩们耽误了的。”
就转过头来对王文说:“这一点上,你就缺乏理智了。那些小屁孩,论文学素养,给你这种八十年代大学生提鞋都不配,你怎么能听他们的呢?他们要是有本事,早去写书,早就红了。你想啊,论修养,他们可以直接没有。可论不要脸,十个你也不是他们一个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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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就苦笑说:“你说的这个,我都知道,可是我做不出来。”
郑国霖说:“还是的。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