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思维发散的胡思乱想后,安森迅速让自己的意识重新恢复冷静,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教授,我只是……”
“没关系,无需为这种事情道歉。”端着仍有一丝热气的咖啡,梅斯·霍纳德眨眨眼:
“对于你们这些孩子们,如果上课时不走神才是令我感到的意外的事情。”
安森笑的更尴尬了。
“刚才说的那五个阶段是圣徒历七十二年之后,克洛维王国乃至整个旧大陆中部,旧神派团体中普遍认同的分类方式,对西边的帝国或者圣徒历元年之前的施法者并不适用。”梅斯·霍纳德继续道:
“帝国的旧神派…那些依然对王公贵族抱有幻想的傻瓜们暂且不提;在圣徒历元年之前乃至更早的黑暗时代,那时的施法者们执行着一套和今天的我们完全不同的体系。”
“在那个黑暗且混乱的时代,旧神派并非以组织或个人,而是以家族的形式存在——每个施法者家族都信奉着同一位旧神,遵循着同一个目标奋斗;两个家族甚至血亲之间,会为了彼此的目的展开血腥的仇杀。”
家族…低头深思的安森,忽然眼前一亮:
“就像奥古斯特?!”
“就像奥古斯特。”微翘嘴角的梅斯·霍纳德,特地加重了语音:“亲爱的安森·巴赫,你果然总能给我惊喜!”
“没错,你之前曾向我询问过的‘奥古斯特’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种施法者家族之一;他们大都在孩子尚且年幼时为他们组织仪式,以血脉和魔法的手段控制自己的血亲…非常恐怖,残忍且自私的手段。”
恐怖,残忍,自私…这话从一个地下邪恶组织的头目嘴里说出来,是不是太奇怪了?
安森在心底默默吐槽道。
“在这样毫无底线对血亲的控制下,古代的施法者们经历了无比黑暗的岁月,不仅保留了对旧神信仰的火种与珍贵文献,同时也在一次次惨无人道的实验中,逐渐发展出了如今完整的献祭仪式和力量体系。”梅斯·霍纳德轻叹一声:
“从这种角度上讲,没有他们,就没有如今的我们;他们或许残忍且毫无人性;但在那个时代之下,这一切或许都是必要的生存手段。”
“所以亲爱的安森·巴赫,明白为什么我会对这个课题如此感兴趣了吗?”
表情凝重的安森,无比郑重的点了点头。
黑暗时代的施法者都是以家族的形式出现并且存在的,换而言之只要找到关于一个家族的记载和线索,顺藤摸瓜的发现他们都曾经做过些什么,又在哪里留下过痕迹。
只要找到这些,就能很顺利的挖出一个施法者家族几代人乃至十几代,呕心沥血积攒下来的一切研究成果!
就像雷鸣堡要塞里,那些被克罗格·贝尔纳干掉的血法师们做的一样。
“最重要的是,奥古斯特这个姓氏背后所代表的家族,极有可能将要超乎我们的想象。”梅斯·霍纳德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带着一抹兴奋的色彩:
“这是一个极其古老的家族,哪怕按照最短的记载判断,他们的存在也和克洛维王国最尊贵的家族之一卢恩家族同样漫长——那意味着这个家族至少有超过八百年的历史!”
“如果能够发现他们的研究成果…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也许某些历史的真相将大白于天下,甚至被彻底改写!”
“呵呵…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就针对奥古斯特家族的研究写一篇论文,再在上面标注你的名字。”
“您过奖了,教授。”安森谦逊的低下头:“我只是给您提供了一名字而已。”
“那就足够了。”梅斯·霍纳德的表情微微严肃起来:
“很多时候真正重要的不是答案,而是能否找到最关键的问题——第一个提出疑问的人,地位丝毫不比做出最终阐述的人逊色。”
“咳咳!”
就在梅斯·霍纳德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布洛恩突然轻咳两声,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怀表递来:
“教授,时间差不多了。”
“好。”
梅斯·霍纳德不动声色的点头,然后对安森温和道:“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下次有机会的时候我会让布洛恩把地址留给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
连忙答道的安森正要起身,却被梅斯·霍纳德抬手拦下。
“别那么着急,再多坐一会儿吧。”梅斯·霍纳德轻声笑道,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蛋糕:“你是旧神派‘大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值得享受一个美好的下午。”
“更何况…眼下近卫军正在打我们的主意,冒然他们看到我们同时进出一家咖啡馆实在太危险了——即便只有万一,我们也应该尽量避免这种麻烦。”
“……我明白了。”
面对梅斯·霍纳德的坚持,安森也只能接受…或者说松了口气。
被近卫军撞见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但万一要是被索菲娅·弗朗茨撞见了呢?!
这里离克洛维大教堂已经很近很近了!
她已经从自己这里知道黑法师就是梅斯·霍纳德,要是为了报复当场带人逮捕自己和教授…那可就太刺激了。
待到梅斯·霍纳德和布洛恩离开,安森又在包厢里坐了一个小时,一边翻阅着那本《咒魔法研究》,一边享用着自己的那份点心。
不得不承认,这家咖啡馆的点心味道是真的不错;不仅香甜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