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叩开击锤的清脆音符在耳边响起,让安森愣了一下。
面无血色的劳伦斯站直身体,右手握着从怀中拔出的左轮,枪口对准了安森。
“不,安森·巴赫,应该是你先告诉我一些事情。”
“我亲眼看见你被我用斧枪击中…不,应该是我亲眼看见你被我打死了,我看见你身上被铅弹打出了至少二十个弹孔,你的心脏和肺叶应该都被打碎了;就算没有碎,以那样的出血量你也绝不可能活下来!”
“我查过关于对你的血脉之力的记录,上面只提到你有很好的动态视觉,以及一些简单的身体强化——不太符合圣杯骑士血脉的特征,但早起血脉之力能力不明显的先例也不是没有。”
“但仅仅是‘强化’…怎么看都和‘死而复生’没有任何关系吧?”
面对着劳伦斯的质问,安森紧抿着嘴角,目光飞快的闪烁。
审判官也望着他,叩开击锤的左轮稳稳的握在手中。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安森终于忍不住叹息一声,有些无奈道:
“那就是我的血脉之力。”
“血脉之力?”
劳伦斯挑了下眉毛:
“可我记得你不是不知道……”
“不知道我的血脉之力是什么,没错,我撒谎了。”既然说穿了,翻了个白眼的安森干脆破罐子破摔:
“因为它的能力太特殊也太诡异了,所以在彻底弄清代价和使用条件之前,我都不打算告诉别人这个秘密,就这么回事!现在可以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吗?这个真的很重要!”
这是到目前为止安森对自己的血脉之力唯一的了解——“死亡”之前十五分钟之内的记忆都会被抹得一干二净,什么也不会剩下。
所以他现在急需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自己下定决心使用自己的血脉之力;脑海中的记忆仅停留在自己和布洛恩走下阶梯,打开密室的门为止。
看着急切到咬牙切齿的安森,沉默的劳伦斯目光深邃。
过一会儿,审判官终于微微颔首。
“我还是很难相信,但你说的的确有道理,而且拥有恢复能力的圣杯骑士血脉也的确有过先例,死而复生…这么极端的能力会有隐瞒的想法,也完全可以理解。”
他停顿一下,收起了手中的左轮:
“秩序之环作证,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
“多谢!”
安森快速点了点头…在决定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多半瞒不住对方了;至于对方的承诺,他也没放在心上。
一个合格的策划,永远不会把别人没有白纸黑字写出来,具有法律效力或者能造成严重后果的承诺当真,否则真的很容易伤感情。
接下来的一分钟,劳伦斯一边回忆,一边将刚刚发生的情况向安森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他讲的很详细,很有老父亲床前为小女儿讲睡前故事的风格;安森的表情也就像听到睡前故事一样:从期待到紧张,然后是放松,惊愕…最后惊恐到双眼凸出,全身从头到脚绷紧,冷汗如注般在颈后不断的流淌。
“什么,你是说梅斯…黑法师没有出现?!”
惊愕的安森脱口而出。
表情凝重的劳伦斯轻轻颔首:“我们在发现你消失之后,以为他会在你之后现身,结果并没有——直至察觉到地下密室的门被打开,才下来看一看情况,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安森看了眼地上布洛恩的尸体,语气错愕道:
“你们没有注意到外面的紫色月亮吗?”
“什么紫色月亮?”劳伦斯反问道:
“我们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任何大规模使用魔法的迹象,唯一察觉到的施法者也只有塞拉·维吉尔和布洛恩两人…安森·巴赫,你在说什么?”
那一瞬间,安森的表情整个僵住。
上当了!
自己下意识的认为布洛恩肯定会和梅斯·霍纳德一起出现,所以在看到紫色月亮的时候才没有任何怀疑,结果黑法师并没有出现?!
他要是没有和布洛恩一同出现,那他现在又会在……
不好!
劳伦斯看着安森飞快变幻的脸色,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立刻!”安森表情凝重道: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了?”
“梅斯·霍纳德,他从一开始打的算盘就不光是夺走《大魔法书》这么简单!”
安森紧张到咬牙切齿,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他想要的比这个多多了——摧毁克洛维大教堂,铲除求真修会,将秩序教会的金库洗劫一空——他要把这一切都烧成灰,让克洛维王国的秩序教会彻底完蛋,才能制造足够的混乱让他顺利逃走,还不会被人发现!”
“宗教审判所有他的案底,这些因为路德·弗朗茨始终压着这件事没有上报,因此所有的线索和情报都在这座教堂内;毁掉这里再铲除整个求真修会,他就能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回答正确。”
一个无比的熟悉,无比温和的声音在安森的背后响起:
“安森·巴赫,我亲爱的学生,你果然总是能带给我无穷的惊喜。”
浑身紧绷的安森缓缓回首,表情僵硬到了极点。
一片死寂的密室内,梅斯·霍纳德坐在圣艾萨克蒸汽差分机前的一张椅子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