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山虽然叫山,但只是一座二十五米高的小山坡。议会大厦就修建在议会山的顶部,三座三层的小楼呈三角形分布,分别代表着民有、民治、民享。三座小楼中间由一个圆形大厅连接,意味着各州代表权平等原则。
当时兴建议会大厦的时候,二十五米的议会山已经是圣约翰堡的制高点,从三座小楼的尖顶看出去,整座城市的风貌一览无余。
将议会大厦建在城市的制高点上,寓意民有、民治、民享至高无上。但现在,富翁们造出来的比议会山高的建筑已比比皆是,不知道是否意味着财富和资本的力量已经可以将民主踩在脚下。
议会大厦前,是联邦最著名的一片草坪,每一任总统都须在这片草坪上宣誓就职。约翰·罗伯斯庇尔的巨大雕像,矗立在草坪旁边。雕像上的约翰总统单手平举,手心向前,象征着永远佑护这个他开辟的国度。
如今既不是总统宣誓日,也不是什么庆典日,所以草坪上空空荡荡,除了少数的几个游客在围着议会大厦指指点点,只有一只飞鸟在焦急地围绕着约翰的雕像打转。
几天前,这只鸟儿在雕像的胳肢窝底下筑了个巢,并产下了几枚蛋。但在今天早上,鸟巢被圣约翰堡强大的环卫人员给清理掉了,鸟儿觅食回来不见了自己的窝,急得喳喳直叫。
约翰总统希望永远庇护整个联邦,可如今,他似乎连一只鸟儿也庇护不了。
罗松溪和林小曼就在这议会山上,扮成一对前来游玩的情侣,等待着圆形大厅里的会议散会。
接到考核任务之后,罗松溪三人迅速进行了分工,最专业的骆晴明负责为他们进行资料收集和分析工作,因为他表示他毕竟有着联安委的在职身份,不方便直接出面。
见到罗松溪还要追问为什么不方便直接出面,骆晴明直接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如果联安委可以没有掣肘放手查案的话,还要找你们来干嘛?
于是外勤的工作自然落到了罗松溪和林小曼身上。
但好消息是,由于其他学员都还没有结束实习返回,他们拥有先挑选简单案子的权利。
骆晴明替他们选的第一个目标是联邦工业事务局的副局长阿吉扎,今天他会在议会大厦向众议院进行调整联邦产业政策的陈述。
他们就在等着阿吉扎局长出来。
根据骆晴明的情报,阿吉扎涉嫌收受相关造船企业的大笔贿赂,以换取联邦工业事务局在调整产业政策时,向造船、远洋等行业进行倾斜,加大补贴力度,并提供政府贷款。
骆晴明认为名单中的所有人里,阿吉扎是最简单的案子,只要盯住阿吉扎,通过与他接触的人,找到向他献金的商人,然后就可以启动对企业的调查,从而掌握阿吉扎的受贿证据。
查商人比起查官员,总要容易一些,甚至联安委可以亲自动手——查官员需要一道又一道的授权,查商人,可以找的借口还是不少的。
阿扎吉终于从议会大厦里出来了,他是个皮肤黝黑,个头矮小的中年人,一张未老先衰的脸庞上,写着满满的疲惫与不甘。
一个上午,他花费了整整四个小时,向下议院那些傲慢的议员们,反复解释联邦政府关于第四次产业结构调整方案的诸项细节,但明显这一版的调整方案,无法令多数人满意。
他感觉他像一名犯人,在法庭上要面对检方无休无止的盘问。
即使是犯人,都有保持沉默的权利,然而他没有。
西斯·王尔德总统从上任伊始,就着手调整联邦产业结构,尤其是着力于淘汰环圣约翰堡工业区内落后产能,在物流更便捷、土地更便宜、劳动力成本更低的南北两侧沿海地区发展全产业链的大工业基地。
谁都知道这样的调整是符合联邦未来发展趋势的必要之举,但联邦在第二次东西战争后经历了数次经济萧条,从联邦到财阀手头都不宽裕,要促成这样的大手笔投资,非要联邦肯下血本才行。
况且涉及到废旧立新,其中牵扯到的利益,无疑极其巨大。无论是执政的工商党,还是在野的建设党,对于产业结构调整的方案都无比敏感。
西斯总统在任九年,眼看两届总统任期即将届满,推出的三次产业结构调整方案,在两党无休止的扯皮中,都无法取得实质性的推进效果。
在任期的尾声,西斯总统放弃了进行全盘产业调整的努力,而是将努力聚焦在了炼钢与造船两个产业的调整上,想为他的任期无论如何不至于画上一个全无作为的句号。
主要是比起其他行业,钢铁与造船业在沿海地区的布局,本来就已经初具规模,斯图加特家族投资的南部钢铁集团与北方数个大财团联手精英的北部钢铁集团都已经开始投产。
而与钢铁产业关联性很强的造船业,也依托南钢和北钢有了一定的气候,尤其是北海州新兴的北海重工集团,虽然背景神秘,但发展迅猛,已经具备承接北部军区舰只订单的能力。
从这两个行业下手,要做的事情比较简单,只要与现有的巨头谈妥收购环圣约翰堡工业区内旧工厂的条件,让他们对原来的落后产能进行兼并重组并迁离寸土寸金的圣约翰堡地区。同时给出优惠政策,令新兴工业区的产业集群能够迅速成型。
但毕竟涉及到上千亿联邦币的利益再分配问题,新的蛋糕要如何切分,政府与代表着各大财阀的议员间的拉锯,仍然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