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我一直向你提起的,我的好朋友,罗松溪。”
莱昂纳多郑重地向路西介绍道。
路西转过身来,伸手与罗松溪相握,同样用另一只手扶住罗松溪的上臂,说道,“真诚地感谢你。”
路西今年才三十八岁(注),然而却有着远超这个年纪的沉稳与谦逊。罗松溪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
反倒是莱昂纳多,依旧大大咧咧地说道,“有什么不敢当的?要不是你给卫天成将军做的那台手术,这小子哪有可能在黑石山上大出风头?这个时候估计连党内初选都通不过。”
“临到大选前,又是你这小子,居然一声不响把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工商党推选的候选人桑·邦迪给干掉了。现在工商党受邦迪家族的影响,民调支持率已经掉到有史以来的最低点。这一次总统竞选,大概是近一百年来最没有悬念的一次选举。他不谢你,还能谢谁?”
莱昂纳多站起来拍拍罗松溪的肩膀,“好了,别老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镇青年气质了。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你恐怕是对这一届选战的影响最大的关键先生。”
罗松溪终于轻松了下来,他朝莱昂纳多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他心里暗想道,等我到了黄金阶,去一趟巨魔圣山,得到什么始祖十二人议会的认可,我就是这个位面的关键先生了,联邦的事,那还叫事吗?
只是小镇青年气质有什么不好?
只是莱昂纳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迎向他的笑容,仍旧顾自说道,“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别再那么拼命了。你说你要查北海重工,干嘛那么冒险地潜到工厂里面去?”
“何塞家那对父女也真是的,居然肯陪你一起疯。我当初给你的那枚徽章你放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拿出来可以调动多少资源?联安委查有阻力,可斯图加特家有全联邦最强的保安公司呀。”
罗松溪从空间盒里找出了那枚有求必应徽章,在手里颠了颠,“你欠我的东西,我当然没忘,可这枚有求必应徽章,有更大的用处,我就怕提出来你会肉痛。”
“哦?说出来听听。”莱昂纳多反而被勾起了兴趣。
这个要求,罗松溪已经考虑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如果不是正好遇到莱昂纳多,他本也打算这几天去找他。
此时他又回忆了一遍圣约翰堡造船厂工地上那些无家可归的工人,回忆了一遍北海重工那些狂热的工人,终于将那枚刻印着佩剑、橄榄枝和老鹰的徽章交还到莱昂纳多手里,对他开口说道:
“我记得你之前曾经承诺过格雷医生,要成立一支基金,解决联邦居民的医保托底。”
“现在我要求你同样成立一支基金,帮助联邦提升几十年来都没有提高过的失业救济金标准。金额应该与各地区的物价水平挂钩,令工人即使在失业之后,也能得到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莱昂纳多认真听完,却哑然失笑,他看向路西,问他,“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路西平静地开口道,“我不同意。”
罗松溪估算不出失业金的提高需要付出多少代价,他也知道这肯定是一个天文数字。他本来担心的是莱昂纳多手里掌握的资源并不足以支撑这个计划的完成,但也没想到路西一上来就会干净利落地拒绝。
路西看出了罗松溪的惶惑或者说是不满,依然平静地问他:“你是哪里人?”
“我是塔尔塔镇人,西星州塔尔塔镇人。”罗松溪虽然不解,但依然仔细地答道。
路西点点头,又问罗松溪,“按照塔尔塔镇的消费水平,每户三千到四千联邦币的失业救济金,又不用为住房问题担心,足以满足一户人家的基本生存所需,也就是说,不工作,日子也能过下去。但是你觉得,塔尔塔人的精神面貌怎么样?”
罗松溪被问住了。他比谁都清楚那条死气沉沉的长街,整天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以及他们颓废到无可救药的青春。
“五年前我就去西星州调研过,也仔细走过你生活的那座塔尔塔镇。”路西说,“在元素晶矿枯竭之后,塔尔塔镇并非没有可发展的产业,但不思进取的生活导致了所有行业的萎靡,行业的萎靡导致了消费yù_wàng的低下,消费yù_wàng的低下又导致了他们更加不思进取。”
“这形成了一个死循环,一个虽然能够生存下去,但是永远无法形成发展的死循环。这也是西星市那么有活力的消费经济,却一直无法辐射到周边市镇的原因。”
“试想,如果按照你的思路,给予每个州的劳动者,都像塔尔塔镇那样,无需工作就能享受衣食无忧的生活,先不说联邦的财政能不能负担得下来,你希望看到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联邦吗?”
“不,你不会看到一个死气沉沉的联邦,你会看到一个已经死去的联邦。”
“现在你还坚持你的想法吗?”
罗松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别沮丧,在学校里我就看出来,你不是搞政治的料。”莱昂纳多走过来,拍拍罗松溪的肩膀,安慰他说,“不过,你的出发点是很好的,而我之所以看中路西,不惜与家里闹翻也要扶他上位,正是他关于提高劳动者待遇的一揽子方案。路西,你那句话是怎么讲的来着?”
“劳动者是最容易满足的一群人。如果你能满足他们,他们将是这个国家最有力的发动机。如果你要榨干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