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飞艇缓缓降落在一处山坳里,山坳里是一座有些年头的庄园,庄园的院墙上,雕刻着庄重的蒲公英徽记,以标示这是属于皇室的财产。
这是帝国皇室在古德里安省为数不多的没有进行商业化的地产,古旧的建筑在良好的保养之下维持了皇室的巍峨、堂皇和体面,并积淀下了深深的历史积淀感。
维罗妮卡与罗松溪等一行人,今晚就入住这里休息。
温斯彻特·莱科宁和他的军人们簇拥着维罗妮卡与罗松溪走进庄园。负责维护庄园的仆人们已经完成了入住前扫洗工作并离开,整座庄园连一株最微小的植物都被修剪得整齐而优雅。
但下午刚刚下过一场阵雨,园子里不可避免地有几个积水的小水塘。但在挂着水珠的植物枝叶的掩映下,倒也显得十分宜人。
罗松溪默不作声地走在人群中间,顺着庄园那片巨大草坪中间的石子路,往庄园里走去。维罗妮卡在飞艇上短暂的生气之后很快已经恢复了热情,向罗松溪介绍着这座庄园的情况。
“……皇室虽然放权,但并不代表皇室就失去了原有的体面。恰恰相反,皇室把精力放在原有那些巨大的财产的经营上,比如皇家的庄园进行商业化开发,皇家的资产进行信托化管理等等。”
“所以皇室账面上的钱增殖得非常快。许多皇室子弟,已经从欺男霸女的二世祖,成功转型为手握巨资的商人……”
“……在一个成熟的商业社会里,谁都可以进场做生意,只要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大家都遵守同样的规则。这样,无论谁赚到钱,最终体现的,都是国家经济的增长……”
罗松溪仍然默不作声,这几天他在维罗妮卡的热情面前,表现出了如同骆晴明一般的少言寡语。实际上他的眼睛正瞄着身边的队列,心里无声地计算着每一名军人与自己之间的距离。
但维罗妮卡是何等精明之人?罗松溪有些飘忽的视线落在她眼睛里,马上就意识到他想干什么。
“哼,”她从秀气的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刚下飞艇,就琢磨着要跑?如果不是有信心能看住你,我会带你离开吉尔斯都吗?喂,省省力气吧。”
罗松溪的嘴角翘起,两只酒窝里浮现出一丝轻笑,“我,还是想试试。”
实际上在他刚刚说出“我”的时候,惩戒之力已经涌向双腿,身体已经倒飞而出。说到“还是”的时候,已经从离自己最近的两名军人穿过。
“想”字出口,已经有军人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拔枪。但罗松溪的爆发力太强,“试试”说完,他已经完成了一个起落,跳出了十几名军人的包围,落在草坪上面。
然而维罗妮卡却丝毫不以为然,手指微屈,几缕微风缠绕上的手指,下一刻已经变成一串密密麻麻的风弹,带着尖锐啸音来到罗松溪周围。
她明显不想伤到罗松溪,风弹只是封锁住罗松溪继续逃的方向。
风弹是元素魔法里最最基础的魔法之一,只要是个元素魔法师,几乎人人都会。但在维罗妮卡这位博学之神传人的手里,施法速度之快,飞行轨迹之巧妙,打击落点之精准,恐怕连一般的传奇阶位大魔法师都无法与她媲美。
带罗松溪出来转转,让他了解帝国,熟悉帝国,在他心里种下逐渐开始亲近帝国的种子,是她的老师安东尼达斯的安排。
一路上她也知道罗松溪可能会反抗,会尝试逃跑,但她从来没放在心上。
她对罗松溪的实力一清二楚,她坚信凭自己的实力罗松溪绝对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让温斯彻特带一支队伍跟着,只是防备罗松溪最赖皮的那一招精神打击。罗松溪其他的小伎俩,她有强大的半神器隔绝者项链在身上,全然都不在意。
事实也确实如此,她随手挥出的一串风弹,罗松溪就不得不使出全力来应付。
面对一连串风弹的包围,罗松溪想起了很久以前在西星城面对老地精阿道夫·赫胥黎时,老地精的枪口喷出的火球。
他觉得那些自命不凡的人,都喜欢用这样的近乎于炫技的打法,仿佛猎人面对一只银狐时,总喜欢细密地编织一张罗网,生怕弄坏了银狐的皮。
当时阿道夫如果不是用火球去封死他的退路,而是一枪打伤他的腿,他根本找不到机会撞碎玻璃逃出弥撒亚。
同样,现在维罗妮卡如果不是用这些风弹逼他自己回来,而是一发火球或者寒冰箭把他打个半死,他也未必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意图。
可现在,维罗妮卡的选择给了他机会。
罗松溪在风弹的包围下大约只迟滞了零点一秒,便在空中做了一个九十度转折,往身体左边的一串风弹狠狠撞去。
在学校的时候,马格尼教授只训练了他三样东西。
一是反应力,二是对力量的操控,三是抗击打能力。
现在他把这三样东西统统发挥到了极致。
他在零点一秒中做出了反应,规划好了下一步的动作。然后毫无拖泥带水的一个转折,对力量的操控妙到了巅毫。再然后一头钻到了维罗妮卡的风弹里,风弹噼噼啪啪炸成一片。罗松溪用胳膊护住头脸,流转的惩戒之力最大程度地化解着风弹的伤害。
他的胳膊上看似被风弹炸得血肉模糊,实际上只是些皮外伤,至少对他的动作不会造成影响。
罗松溪一头扎进风弹里的举动有些出乎维罗妮卡的意料,她正想继续做出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