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安德烈行省的西面,已经基本无人居住,除了一条通往安戈洛谷地的公路,四周荒芜一片。
就在这样的荒芜中开了大约四五个小时,终于视线之中,又出现了成片的建筑。
那是安戈洛谷地里连绵成片的战争堡垒,如同一座座灰蒙蒙的巨兽,吞吐着狰狞凶厉的气息。
安戈洛谷地到了。
车子骤然停下,原来是安戈洛最外围的哨卡到了。吉米利摇下车窗,朝上来检查的士兵露了露脸,士兵就搬开了路障,给予放行。
一连几道哨卡、检查站,都是吉米利露了露脸,便通行无阻。
罗松溪猜测了一下吉米利的身份,应该是泰坦众神帮的话事会成员吧。
开进安戈洛谷地之后,车子改往南走,到深夜时分,已经接近了十万大山的山麓。然后贴着大山的山麓,又重新向西,这一路,一直开到了天色微明。
这一路上,又都是安戈洛谷地里最偏僻的路。
罗松溪暗赞一声,果然够隐秘,合我的心意啊。
然而就在这时,车子再次骤然停下。
吉米利回过头来,对罗松溪道,“到了。”
罗松溪有点懵。
“到哪儿了?我好像没跟你说过要去哪儿……”
他刚刚在车上打了个盹儿,还没完全醒。
但见吉米利忽地拔出一把元素手枪,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用枪指着他的脸,“到送你上路的地方了。”
“前面就是国境线,我已经和那边的军官打了招呼,杀了你之后,往国境线那边一丢,这样,绑架杀害帝国第五副议长,沙克·芬奇子爵的锅,就可以由联邦背了。”
罗松溪看看吉米利的枪口,又看看车外,已经有好几个人围了过来。
一二三四五,罗松溪一数,两名圣域,两名黄金巅峰的魔法师,还有一名护住他们近身的黄金阶武者。
大手笔,真厉害。
罗松溪摸摸自己的脸,没错啊,仍然是老地精沙克的面皮。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他仍然有点懵。
“为什么要杀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我们之所以能把泰坦众神帮做成今天这个样子,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我们地精的团结,靠的是地精不算计地精,地精永远不自相残杀。”
“可你呢?十六年前,你为了夺取话事会主席的位子,算计了那么多人,老主席仁慈,还是放你一条生路,只是把你赶出了安戈洛。”
“没想到你在吉尔斯都混出一番天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借着你子爵大人的权势,回到安戈洛,血洗话事会,把反对你上位的地精统统杀掉。泰坦众神在上,你违背了做地精最根本的原则和信条!”
“本来你躲在吉尔斯都享享清福,遥控指挥话事会里那帮蠢货,我们倒也拿你没办法。没想到你胆敢一个人来安戈洛?今天不是众神泰坦帮容不下你,是地精整个种族容不下你这个败类。”
窗外一名圣域阶的地精魔法师敲了敲窗户。
“别磨蹭了,快动手。”
原来他们要杀的是老地精沙克·芬奇,不是他罗松溪。这样的话罗松溪就放心了。
“不要冲动,你听我解释两句。”而且罗松溪向来最喜欢这种动手前喜欢絮絮叨叨解释半天的人了,所以他决定耐心地向他们解释几句。
“第一,这样听下来,沙克·芬奇确实挺卑鄙的,我从道义上支持你们。”
“第二,但你们要杀地精败类、泰坦众神教刽子手,现在仍然在吉尔斯都安安稳稳地躲着。你们搞错了,我只是借用沙克的相貌,从安戈洛借过一下。”
“第三,感谢你送我一程,我要回家了,再见。”
罗松溪并没有因为卷入这场泰坦众神帮的内斗而影响心情,相反,他的心情大好。
他没想到吉米利如此上路,居然一路把他送到国境线边上。
说完他长身而起——
这真的是长身而起,原来一米出头一点的个头,突然之间身高暴涨,手一举,红色的刀光闪现,罗松溪已经把整个车顶掀了下来。
吉米利匆忙之间开枪,他仍相信32倍压缩的元素火枪,如此距离的抵近射击,即使是高阶的大魔法师,也没办法能活下来。
但罗松溪脖子上的一串项链,微微发出一股波动,给吉米利的感觉是透过蒸汽看到前方的景物有那么一点点变形。
然后拳头大的火球倏然散开,一部分像是落入了空间虫洞般消失不见,另一部分,则直接向吉米利反弹而回。
下一秒,他的脸炸开了花。
罗松溪根本没有去管吉米利,他脚踏着踏星辰步法,已经从掀开的车顶里冲天而起,半空当中又是一个转折,如一只灵巧的大鸟,向着国境线的方向激射而去。
地面上泰坦众神帮的人,也不是没有反应,两名圣域阶大魔法师,在罗松溪冲天而起之时,就已经将一连串魔法排山倒海般罩向罗松溪。
一名圣域阶施放的是笼罩范围极大的暴风雪,无数森森如刀的雪片与冰棱已经在天空成型,似乎马上就要将一整片空间冰封、切割。
但咻咻咻飞舞在罗松溪身边的77的精神体,朝着那名魔法师努努嘴,“挠你痒痒咒,咧嘴呼啦啦——”
她的声音仍然只有罗松溪能够听到,但并不影响那名魔法师在下一刻,浑身一颤,咧开嘴巴,弓起身子,拼命往身上抓挠。
空中马上就要落下的暴风雪,顷刻间化为了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