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桃连村这个村名的寓意可不像其字面上的那么美好,在我们当地的方言里,“桃连”音同“可怜”,也确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可怜村!”
村里的房屋还基本上都是以瓦房为主,少有的几户盖了楼的,也不过两层。村子的前后左右都是不高不低的山岭,种不了田,只能栽一些果树,尤以桃树为多。经我的目测,这个村子人口也不兴旺,可能都到不了五十户,大约二三百口人。
小胡子的越野车一开进村子里,就围过来一大堆小孩子,好奇地打望着我们。小胡子找了个岁数大一点的小孩,问清了事主家的位置,便把车停好,步行去找。
事主家姓郑,户主老郑五十多岁,儿子小郑今年刚二十出头,那位刚娶进门就发疯的新娘年龄更小,还未满二十,名字也简简单单,就叫张小妹。农村里的孩子一般结婚都早,这个岁数就当新郎新娘也不算出奇。
小胡子很随意地问了张小妹几个问题,她的回答还算流利,表情语气都很正常,只是还有些害羞而已,实在不像是精神失常的病人。但是,我们刚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印堂上那一股浓浓的黑气!
小胡子不动声色,让张小妹先离开,然后问户主老郑:“你再把那天酒席上发生的事情讲一遍给我们听听,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
老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很不情愿地再次回忆起了那天的糗事。我和小胡子又听了一遍,感觉跟简报上说的也差不太多。只是有一个细节问题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天因为下雨耽搁了开席的时间,所以酒席实际上是到了晚上八点之后才开的席。
农村的酒席一般都是白天办的居多,即使是吃晚宴,也不会超过六点半开席。不过,村里摆酒席都是露天的,受天气影响比较大,因为下雨而推迟一两个小时不算很奇怪。
但这个细节却被我注意到了,于是我便插口问老郑道:“你这位儿媳妇,是什么时候开始表现失常的?你记不记得具体的时间?”
老郑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道:“具体时间我还真不太记得清楚了。我就记得她刚开席的时候还好好的,到了差不多要开始敬酒的时候,她说要先去上个厕所,回来后脸色就不对劲了。”
“怎么不对劲了?”
老郑道:“原来她还是笑着的,回来脸一下子就黑得跟包公似的。我儿子让她笑一笑,她就直接扇了我儿子一巴掌!我老婆上去问她:‘大喜的日子里,动手动脚做什么?’她居然一把将她家婆推倒在地!”
“后来呢?”
“后来就更难看了!”老郑苦笑一声,摇头道:“她当着全村老小、三姑六婆的面就开始骂人,赶人,还掀翻了一桌酒菜!我儿子丢不起这个人,就想上去捂她的嘴,偏偏她力气还大得很,把我儿子也推到一边,又撞倒了另一桌!唉,这热热闹闹的结婚酒席上,新娘子打完家婆又打新郎官,这叫什么事呀?”
“那第二天她还闹不闹了?”小胡子也插口问道。
“闹!咋个不闹了?”老郑的脸都快皱成苦瓜了,“白天都没事,就跟正常人一样。到了晚上就时不时地闹腾,不准丈夫进屋,就一个人窝在房里。而且犯病的时候嘴巴还特别爱吃,一定要给她买来一大堆的零食,不给吃就闹!就打!给她吃的了,就能吃一晚上,一边吃一边看电视,吃到半夜饱了才呼呼大睡。可第二天起来了以后,再问她昨晚是咋回事,她就啥事都记不清了!”
“一般发病是在几点钟左右?”
“有时候早,有时候晚,但一般最早是晚上八点,最晚也不过十点。”
后面我又问了老郑几个问题,比如他家里的经济状况,有没有跟什么人有过矛盾等等。老郑回答说,自己家条件一般,在村里算不好也不坏,一家又都是老实人,怎么会跟别人闹矛盾?
新郎官小郑我也找来问了问他的感情史。他说自己就谈过这么一个对象,还是靠媒人介绍的,谈了三个月就结婚了,哪里有什么感情史?
我又顺带着问了另外一家新娘发失心疯的情况。老郑说那一家姓林,老林家的女儿就出嫁前一晚闹了一下,后面也没听见说又犯病了。当然,这些他也只是听人说的,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两家平时也没有太多的交集。
调查到了这儿,基本情况都算是了解了。我和小胡子首先就去看了老郑家的厕所,里面除了味道不怎么样以外,没发现啥不正常的东西。新房我们也进去看了,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物品。这基本上就说明,那鬼并不住在这家里,是从外面进来的。
虽然鬼没找到,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一下的。小胡子便叫了那新娘张小妹过来,施了正宗的纯阳道法,祛除掉她印堂上的怨气,以免今后落下病根。但是那只鬼不除掉,以后还会来骚扰她。
因为我们来的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调查结束已经是傍晚时分,老郑便留了我们在他家吃了一顿农家饭。饭后,小胡子就开始指挥郑家布置了一番,准备今晚要守夜捉鬼。
小胡子安排张小妹今晚就独自一人待在房里,还提前准备好了一桌零食。我还特意交待她不准偷吃,因为那是用来引鬼的。张小妹知道我们要干什么,瑟瑟发抖,小脸吓得发白。虽然她已经被鬼上过几次身了,但每次都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侵入,像这样专程等着鬼来找的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