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的事曾惊动整个帝都,如今想公然解决,必须要足够大的场地,现在这个舞台无疑最好。可开端是一个难题,若将其提的生硬,必定不好收拾。圣上不好说起,便只有自己来。
夏萧有所觉悟,只听圣上道:
“过去这段时间里,大夏死而复生,多亏走首教会。朕这一杯,随诸位一起,敬他们!”
姒易说完,干了杯中酒,仓促,可却欣喜。他原本没有想到合适的开局方式,但沐公公说,可以在敬酒过程中提起往事,然后交给夏萧。但现在看来,夏萧不举杯,便是最好的开局。
大臣们一一饮酒,仰头咂舌,唯独夏萧三人巍然不动。
起初,反应较慢的荟月已举起酒杯,可看舒霜动作,便停了下来。这是极为大胆的决定,更是对圣上的不敬,可她相信夏萧和舒霜。能因为自己受委屈而闹出那么大动静的人,值得她信赖。
全场中,只有他们三人最特殊。隔了半边殿,夏萧和圣上对视,后者眼中没有责怪,这一刻,夏萧懂了!
“第二杯,敬宁神学院的三位教员,多谢你们于百忙之中替大夏挑出佼佼优秀者。”
此杯下,夏萧三人依旧没有顺从。之前没有发现的人此时无比惊骇,这种场合不给面子,是不想要脑袋?这可不是自以为是的场合!
姒不温和朱恒见到,生出些奇怪。现在他们不敢小瞧夏萧,知道他此行定有原因,莫非……
果真,姒不温和朱恒见夏萧和圣上对视,虽只是一秒,可心头一沉。以这种形式开始,该是怎样的激烈?姒不温和朱恒难以想象,只能暗咽一口唾沫,故作镇静。
“第三杯,敬大臣,和我们大夏最优秀的才子们。”
姒易转移目光,看到突兀的夏萧时,问:
“夏萧,为何不举杯?”
夏萧心中微颤,此处皆大夏要臣,在这等地方大放厥词可不好,但圣上要的,便是那样的他。
起身,走到殿中,夏萧躬身行礼。他面色严肃,似有什么东西困扰着身心。姒不温和朱恒惊愕的眼中,夏萧还是说了,不出他们预料,可让他们难以提防。
“回圣上,草民心中藏事,难以释怀,故不举杯庆祝。”
“说说看。”
一甩龙袍袖,姒易靠在龙椅上,表情随意。
“草民身份低贱,有的事,在此处说恐怕不好。”
“有何不好?”
“怕惹到唯恐天下不乱之人,迎来祸患,”
姒易暗笑,夏萧此时说的,自然是违心话。不过他想表达的,是姒不温与朱恒心怀不正。这般聪慧,幸亏站在自己这边,否则是个麻烦!
“你是走首教会教皇之徒,还是晋入最终赛选的人,谁敢伤你?朕给你权利,你说便是!”
好戏要开始了,苏忠谋等人皆抿了口酒,等着看热闹。可夏萧猛地单膝跪下,声音央求,装起可怜来。
“圣上,即便我有这么多身份,还是不敢说呀!有人指望着呢,就想让草民说错话,被圣上责罚,毕竟……他们已三番五次的想取我性命。”
夏萧低头,坏笑一声。现在态度摆得越低,越引人注目。这场戏,他会演到最好,成为世间绝唱!
果真,并不觉得夏萧是软蛋的群臣热闹起来,议论纷纷。圣上见之,眉头更皱,心中却暗自叫好。这夏萧真有一套,表面不说,实际已将事情的严重性讲了出来。
“莫非还要朕亲笔下诏书,赐你免死令牌不成?”
“不敢,有道口谕就好。”
“哼!有朕,有宁神学院的三位教员,有走首教会的舒霜,还有群臣天下人,都将保你无恙。要何口谕?讲——”
姒易声音高昂,引得朱恒额头冒起冷汗,胡子微微颤抖,可看姒不温,后者端坐在原地,丝毫没有作为。如若可行,朱恒真想逃之夭夭,可这金砖玉瓦太和殿,连个老鼠洞都没有。
朱恒心惊胆战时,夏萧抬起头,直起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