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烛和所有人都脱了节,她错过了理论学习,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其实是必修课,对她这个连元气波动都未曾感应到的人更是重要。不知道握笔,怎能写出字?这是个话粗理不粗的事儿。不过阿烛的课程安排,一经传开,令所有人都羡慕。
现在正是学院学子接任务的时候,所有人都有着大致的计划,要么在寝室调整,每日只出现在食堂,要么忙于奔波。
这段时间任务很多,都是丙等,甲等任务终究是少数。可去各地处理荒兽尸体这个简单活,很多人好于脸面,不想去做。很多人争先恐后,毕竟没有任何危险,说不定还能从荒兽身上找到些好东西。
在所有人忙于留在学院,以走上山腰为目的时,阿烛整日被胡不归老前辈带到那。那是众人的目的地,可成了阿烛的起点。
山腰树林少,铺着一块巨大的草甸,秋日拌上微黄,像阿烛最新喜欢上的炸酱面。草甸上有一如小镇的建筑,里面巷道无数,若常人走在里面恐会失了方向,但阿烛在胡不归的带领下,从未走错一步。
拐了几个弯,走过几条廊道,又跨过几个门槛,阿烛才停下。偌大房间只有一蒲团和书桌,上面纸笔砚墨都是新货。阿烛第一次见这么新的文具,有些跃跃欲试,可接下来没了新奇,甚至想叫苦连天。被胡不归单独教导是很多人可想而不可求的事,但阿烛第一天就开始打瞌睡。
阿烛很想修行,很想知道怎么修行,可元气是什么?该如何进入体内?都是她的疑惑项,就算她把耳朵竖得再高也无从得知。
若现在胡不归讲这些,她肯定不会犯困。可《五行相生相克》、《元气转化》、《武者与符师初别》,这些太过理论化的书将一些浅显的道理活生生变成阿烛听不懂的话。于是,她总是下神,回到小山村。
每当胡不归问问题,阿烛直接伸出双手,让他用戒尺打,胡不归也不客气。一天下来,阿烛手就肿了。
此后一段日子,阿烛上课就是为了下课,每天早上惦记中午吃什么,午饭吃完惦记晚上吃什么,晚上吃饱了找食堂大叔要两根黄瓜,开始想明天早上吃什么。
等阿烛将这里的菜谱都摸清,连最后一丝兴趣都没了。不过她上课不敢迟到,下课倒跑得很快,一开始,她不能独自下山,必须由胡不归带。可没过几天,她自己跑了下去,等胡不归满是疑惑下山时,她已坐在食堂吃饭。
阿烛带来的惊喜还多,她虽然理论知识听不进去,还没开始修行,没展现出别样的天赋。可她真的是个特殊存在,无论胡不归还是笛木利,或者是大师姐,都无法感应到她的存在。因此,她每次冒冒失失的在山腰里跑,都会撞到不少人。
一来二去,很多人都和这丫头熟了。每日上课,也会有人坐在那木榻房间,听胡不归讲课。笛木利作为胡不归的老搭档,来的次数最多,胡不归实力虽强,可嘴上功夫还欠些火候。每次都被笛木利挑刺,两个老头一争论,阿烛便开心,她能偷偷懒,可他们不用陈词古调,阿烛反而能听懂一些。如果所有课都这么讲,她肯定早学会了。
这日,阿烛一个人下山。这条路上依旧没有人,她从未在这条路上见到别人。山路上夕阳点缀,略显凄凉,也令她心情失落。现在的生活挺有趣,不用每日为三餐担忧,没有沉重的农活,不用放牛割草。可现在和她原本的幻想还是有些差距,幻想越好,落差便越大。
低着头,阿烛似撞到一个人,可抬头时,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是秃了的桃林。阿烛不开心,她想快些修行,然后去把姥姥接出来。想着,她再次迈步,可又被挡住。
阿烛生气了,也不绕道,直接开口嚷嚷:
“谁啊?别惹我!”
以往都没这种情况,果真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今天师父对自己生气了,说她懒惰。阿烛虽说受教,可心里难受。她受了表扬就笑,受了批评就这样,情绪全在脸上,若什么都藏着掖着,岂不憋屈死?
“阿烛?”
空中传来一道冷清的男声,阿烛有些耳熟,可辨别不出是谁。
“你谁啊?干嘛挡着我?”
“我是夏萧,你正从山腰下来?”
站在相挨的不同台阶上,夏萧眼中空无一人,和阿烛眼前一样,可他之前也受到某种阻力,还有些柔软,原来是阿烛。
虽说莫名占了便宜,可夏萧最关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这上山的路。他已走过很多遍,从未见到从山上下来的人。比如昨日,他上了山路,和往常一样回到起点,可紧接,胡不归和阿烛就出现在自己身后。若他们从山腰下来,定会和自己相遇,可怎会见不到?
夏萧想了很久,总觉得山路另有蹊跷,他用元气探不出究竟,用木行元气也感应不出路的正确与否。可现在见到阿烛,总算触碰其中的奥秘,虽是边角,可也确确实实的碰到。
上山的人永远陆陆续续,下山的人则隐蔽于世!
“下课了我不下来干嘛?”
“你是怎么上去的?”
阿烛不喜欢夏萧冷冰冰说话,伸手推眼前的空气。
“你干嘛?”
夏萧倒地,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地上,阿烛听到他声音里的颤抖,先前的失落消失得烟消云散。
“哼,谁让你拦我。”
夏萧叹气,看来想从这家伙嘴里知道点上山的技巧是不可能的事。
“上山就这一条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