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学院一年,感受各有不同。像夏萧,觉得这一年过得太快,因为事情做得太多,刚喘了口气,便要开始山腰的学习课程。所幸山腰的课程由特定教员布置,若是集中教育,恐怕他的状态并不合适。
夏萧这样的人在于少数,他上山腰的时间太早,以至于没有接几个任务便开始山腰的生活。而大多数人觉得时间不算快,因为接了很多任务,才得到此时的资格。
此时站在广场人群中的,都是接够任务的人。他们知道自己的天赋不够,难以提前走上山腰,便扎扎实实的接够了任务。但即便如此,能否走上山腰也是一个未知数。学院做了统计,每年走上山腰的人只有山麓学子的百分之二十七八。
现在除去上了山腰的夏萧、天命、隆随宏和王陵,山麓共有三百四十一位学子。按照去年的数据计算,大约有九十多人能成功走上去,最多不过百。可在出结果前,谁也不敢肯定自己能走上去,这是真正的命运之战,没有任何投机取巧可言。
学院的清晨极为安静,朝阳下三百余人整齐排列。他们此时按班排,在学院一年,总算没了起初按所来家乡抱团的思想。
朝阳下无人说话,他们都盯着漫山花海,希望这些美的奇异的桃花能保佑自己成功走上山腰。
今日是最后期限,教员已通知,从太阳彻底升起开始,他们便能登山。一直到太阳彻底落下,他们才失去登山的机会。整整一天的登山,是场极为漫长的拉锯战,也将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所有人都在等,现在还没到时间,在天微微亮时,有四位身份特殊的人,从山路上走来。在场所有人都走上过山路,可这四人,虽说和他们同届,但从山腰来,而非山路上的桃林。先走上山腰一天,都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因此,这四人值得他们尊敬。特别是站在山路第九层台阶上的夏萧,成了这些天骄们崇拜的对象。
夏萧离开学院,涉身大荒三个月的故事,所有人皆已得知。先不说收获,这等勇气和能力,都令他们惊叹和佩服,也难怪天命和隆随宏只能给他做背景。即便夏萧身后的王陵,现在都心服口服,现在的他,和夏萧的差距已越来越远。正如夏萧站在山路的第九块石砖上,而他们只能站在砖边的地上,比夏萧矮了一截。
山路的第九块砖才是山路的,迈过这块砖,才算入了桃林,路才会开始变化。因此,这块满是奥秘的砖,成了演讲台。
夏萧的出现,令本就安静的广场更静几分,所有人都看着他,等其发言。这是进入山路前的重要仪式,也是学院的传统。虽说每个人的路不同,难以分享经验,可他们都想看看夏萧准备演讲的内容。
这还是夏萧第一次演讲,看着这么多人,心情也有些激动。这可不是闹市里聚集的大爷大妈,也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混小子。这些青年男女,都是一方才俊,很多文武双全,比起他们,夏萧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可在那么多期待的目光下,夏萧还是开口。
“大家好,我是夏萧。”
这谁不知道?大家就当他是在客套,可夏萧接下来说的,迟迟没有进入主题,但他们也不敢漏掉,所以听得很认真。这里芳龄女子不少,很多人眼里也有敬仰,可夏萧看向的,是所有人,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停留超过三秒。即便手臂在空中划过,指向阿烛,也只是短短两秒的事。
“作为同届第一个登上山腰的人,我首先得感谢一下阿烛,那天我在山路撞到她,却没看到她人。然后我问她,该怎么走上山腰,她说一直向上,我当时有些不懂,因为我眼里的山路,极为崎岖。但我尝试了一下,甚至砍掉树,最终还是成功。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条山路,不仅是我们脚下的石砖。”
夏萧开始步入正题,他虽然没有提前做准备,但想分享的,是往山腰上走时的心态。心态不能改变结局,可能很大程度的影响到它。
“自从踏上第九块石砖起,就闭上双眼,细心感受路的方向。在这个过程里,设身处地的想象自己的困境。只有将这条路当做唯一的出路,才能更容易的走上山腰。”
有人举手,在排列整齐的人群里极为突兀。这是勇敢的人,不懂装懂的人即便走上山腰也会吃亏。夏萧点头,示意她发言,该是怎样的问题?
“这样不会分神吗?就像修行时多想,会走火入魔,轻者气息浮躁,严重者坠入旁门左道。”
“因人而异。”
夏萧回答的简单,可他觉得演讲被自己搞砸了。他果真不适合这种事,要将所有人的精神都扬上去很难。他擅长的,是令所有人气息萎靡,或者令所有人死掉。
气氛顿时有点小小的尴尬,广场要多安静有多安静,夏萧的尴尬癌都犯了。他望向东边,那边的太阳,还差一点才完全升起。不过他说的,确实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不存在误导别人,想拖别人下水的心。
比起广场的三百余人,夏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是将军之子,只是过了几年艰苦日子,曾像乞丐般吃着泛黄菜叶炒的菜,和加着红薯土豆的米饭,算不得特别艰苦,也没因为生活折太多的腰。那种事,只有父亲做得多,可他走到学院,有着自己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
在走上山腰,来到学院前,夏萧已见过那道黑气。那是遮盖半边天,甚至掩盖星光的黑暗,散发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波动。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