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王良玉终于妥协。
“紫电追云,特惠价三十骨币,童叟无欺。”
“它是紫色?”
“不是。”
“它能追云?”
“大概追不了。”
“十骨。”
“成交!”
“说实话,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民族团结一家亲,让我们多一些信任,少一些猜疑,我个人再送你独家消息一条。”
“哦?愿闻其详。”
“红线岭,月老庙,狐仙迷人,鬼上吊。”
“兄台,你这消息也过时了。而且,这里没有狐仙,也没有鬼,只有死人。”
......
獭祭鱼,鸿雁来,草木萌动,冲羊煞北,大利西方。
王良玉打马从葛师桥上走过,嘴里叼着一根杨枝,奈何刚走过桥头,胯下的杂毛马就不肯再挪动一步。
“你应该买匹好马。”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高喊。
“住口!它其实是匹好马,只是个性太忧郁。”
王良玉循声转头,发现马停步在桥头卦摊之前,摊前立有对联一副。
上联:铁口直断半生沉浮无憾;
下联:妙笔批命一世宠辱不惊。
横批:阴间葛师桥风景区独家卜卦单位。
从长安城到葛师桥有八十里路,再行半里是不度山,山里有岭名红线。四周一片凄风野草,稀见人烟。八十里算是长途旅游,骑马自驾到此已属脑子进水,在此处开张卜卦的,肯定是先天性智力发育不健全——俗称智障儿。
王良玉沉吟片刻,拍马欲走,但手中软鞭未触马臀,摊后相士便已开口:“王良玉大侠远道而来,不想卜上一卦吗?”
王良玉闻言大惊,回想马贩临走前的叮嘱,二话不说抽出路边买的长剑摆出砍人的姿势,口中怒喝:“呔!你怎知道我叫王良玉?你是我仇家的帮凶,还是失散多年的亲戚?”
王良玉语中信息量过大,相士被彻底震撼,慌忙喊道:“大侠莫要砍人,小道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你衣服上绣着呢!”
正面:长安未央宫游侠。
反面:王良玉。
“为何不早说!”
王良玉收剑回鞘,高声斥责,“未央宫的游侠是个感性的群体,加上我又是个非常凶恶的人,随随便便就会砍死你!”
“王良玉大侠英雄盖世,”相士拱手一拜,尖声回答,“实不相瞒,方才大侠策马自桥上而来,我见大侠红云绕身,忽然又有一道黑云盖顶,放心不过,已暗中为大侠卜了一卦。”
王良玉整顿衣裳,满脸疑惑:“恕我直言,你刚才明明在挖鼻孔,什么时候算的卦?我再次提醒你,我是一个非常凶恶的人,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大侠万勿疑心!”相士高喊,“我有独特的卜卦姿势,从大侠睫毛的排列顺序来看,你当是去红线岭寻找姻缘钗!我说得对是不对?”
“哦?莫非是世外高人?”王良玉暗叹一声,一路上都是红线岭寻找姻缘钗消息,还用得着你说?
他只是懊恼,旋即又问,“那依你的卦象看来,我能否如愿以偿,心想事成?”
“天机不可泄露。”
相士小指戳入鼻孔,眼睛看向王良玉的钱袋,王良玉心领神会,从钱袋中掏出骨币五枚,思考片刻,又果断放回四枚。
“天机怎么说?”王良玉付与相士一枚铜钱。
“天机觉得少了些,”相士非常郁闷,“天机需要多一些关爱与尊重。”
“天机可知我非常凶恶?”王良玉拔剑出鞘,“随随便便就要砍人的!”
相士见状,认定王良玉是个一毛不拔的流氓青年,于是眼珠一转,作立地狮子吼道:“大侠住手,小心身后!”
王良玉立即朝身后望去,眼前却只有一张迷茫而略带忧郁的马脸——那是他的杂毛马,等再转过头去,相士早已杳无踪影,如同尘烟。
“我以为天机是个看透红尘的高大角色,”王良玉非常心酸,“如今却为一枚骨币匆忙跑路。”王良玉语声还未落地,天空便飞来红纸一张,轻轻落于游侠脚边。
上书大字八个:狐妖作乱,切勿进山。
“字写得真丑。”王良玉目视红纸,自言自语,“妖狐关我屁事,乱又关我半毛钱关系。”
语罢,王良玉抛弃个性忧郁的瘦马,执剑施施然朝北面走去。
他知道再过半个时辰到不度山红线岭,山中有比野狗还多的游侠,他们都在找一支姻缘钗。
这支钗不一定非要他找到,但最好能瞅瞅,是不是海克斯科技枪的模样。
他似乎很自信,但这位青年有所不知,在他身后的荆棘丛里,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对着他的背影悄然自语。
“七十二,足有七十二个了。”
.......
日薄西山,已至酉时。
游侠美少年王良玉顺利抵达红线岭,立于一棵大树之下。
树顶有个马蜂窝,马蜂窝旁有个人,王良玉盯着那人看了半炷香的时间,直看得对方脸红心跳,臀部一紧。
“树下的兄台,”树上之人尴尬发声,“恕在下的目光片刻不离他人臀部,实在是一种有辱德行的行为。”
“树上的兄台,”王良玉诚心致歉,“阁下不必紧张,在下没有龙阳之癖,对男性臀部也无半点儿探索之欲,我仅仅是在研究你如何上树的科学性问题。”
“我有好轻功。”树上人言简意赅。
“噫!阁下莫非是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