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妥当,马车也停在王府门口。
齐岁站在帝聿身后,与帝聿汇报今日各个地方送来的急信。
他汇报完,看向前方身形挺拔的人。
这里是院子,不是书房,也不是正厅,更不是卧房。
这里是王爷昨日所在的院子,也就是昨日王爷站的地方。
对,未有错。
从昨夜到现下,王爷都站在此地,一点未动。
而从昨日的怒,寒冽,冰凉,到此时的沉敛,气息尽收,齐岁不知晓王爷现下是如何心情了。
这样的王爷,让他心中再次不安起来。
无声的气息靠近,停在齐岁身后。
齐岁感觉到了,转身。
管家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躬身,“王爷,一切都备好。”
此时,天已然蒙蒙亮。
尽管黑夜还未完全消退,却也能看清大概轮廓。
黎明便要来临。
新的一日也即将到来。
然而,在齐岁眼中,似乎时间停留在了昨日,不再前进。
他心中一片沉重。
管家说完话,四周一片安静。
这安静里,未有紧绷,未有怒,更未有冰凉。
一切都如常。
就好似,该日出,便日出,该日落,便日落。
自然,规律着。
但,这样的规律,怕是王府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要。
除了帝聿。
管家说了话好一会帝聿都未出声,管家躬身退下。
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齐岁看着帝聿,心里很不安,很担心,偏偏他不知晓该从何处说起。
该从哪开口。
一时间,他亦安静着,心极不稳。
时间无声过去,风不吹,草不动,花儿未有香气。
所有的都凝固了。
但就在这凝固里,一暗卫落在院子里。
“王爷,白尢到了。”
齐岁听见这一声,眼睛顿时睁大。
白尢,他一直不知晓白尢在何处,在做甚。
因为白尢只听令于王爷,就如刍巾,冷覃,代茨。
而现下,白尢竟然回来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
终于,一直未出声的人,出声了,“让他过来。”
嗓音哑沉,未有冰寒,但落进耳里,就是让人害怕。
暗卫,“是!”
转身飞快离开。
齐岁站在那,看着暗卫离开的方向,心里逐渐激动起来。
白尢,刍巾,冷覃,代茨,四人是王爷身边的高手,一等等的暗卫。
同时,几人关系极好。
与他,与纳兰公子,就如好友一般。
而他与白尢许久未见。
现下听见白尢回来,他虽震惊,但震惊后是愉悦。
这愉悦一扫他之前心里的阴霾。
一会儿,或许更短,甚至几息,一白影出现在齐岁视线里。
齐岁笑了,眼中浮起光。
白尢看着他,亦笑。
这笑,和煦如春风。
白尢是四人中看似最温和无害,但实则,他武功最高,下手最狠。
杀人不见血。
白尢看着齐岁,随之转过视线,落在那前方站着的人身后。
他抬手,躬身,“王爷,红倪淡灵平安带回。”
红……红倪?
齐岁眼睛睁大,看着白尢的视线尽是不可思议。
红倪他知晓是谁,淡灵他也知晓是谁。
并且他知晓二人在怀幽谷。
一直都在。
可他不知晓,王爷竟让人把这两人带了回来,还让白尢亲自带回。
他简直不敢想象。
帝聿转身,那巍峨如山的身形一动,好似地都在颤动。
心也跟着颤抖。
齐岁看见帝聿转身,立时低头,心狂跳不已。
王爷为何让白尢把这两个丫头带回?
还让白尢亲自带回。
齐岁可不觉得王爷这般做,只是纯粹的让白尢把两个小丫头带回。
王爷这般做,定是有别的缘由。
尤其白尢在此时回来。
所以,此事不简单。
帝聿看着白尢,一双深黑的眸此时压着无尽夜色。
天亮了,他眸子里却未有亮光。
“即刻前往西山。”
“是。”
白尢转身,身形一动,消失在帝聿视线里。
他看着前方,皇宫的方向,眸中的暗夜,在翻涌。
“把红倪,淡灵交给代茨。”
齐岁还在想王爷让白尢去西山的事,听见这话,立时说:“是!”
转身飞快离开。
只是,他走出院子后,脚步一下停住。
红倪和淡灵是王妃身边的婢女,对王妃极为衷心,现下王爷让把二人交给代茨,莫不是等着西山春猎后,王妃回王府,二人伺候王妃?
齐岁想了想,觉得定是如此。
不然,王爷为何让白尢亲自接两个丫头回来?
这种事,一般的暗卫就可办到。
齐岁想到此,心里放心了。
看来王爷和王妃问题不大。
等西山春猎后,王妃回来,看见红倪和淡灵,定是欢喜。
齐岁笑了。
嗯,王爷和王妃再有什么,心中都是想着王妃,事事为王妃考虑的。
院子再次安静。
帝聿站在那,眸中的翻涌还在,甚至愈演愈烈。
但最终,这翻涌归于平静,他看着前方的眸子,一如往常的深。
只是,细看,还是会发现不大一样。
这双眸子里,染上了一抹冰凉。
太子府。
帝华儒的书房。
青禾来到帝华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