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低哑的嗓音传出来,又沉又寂,听在耳里却是如洪钟。
刍巾心里一紧,说:“属下……”
一股疾风而来,门咯吱一声打开,那原本还坐在浴桶里的人突然就站在刍巾面前,身上湿哒哒的,水沿着袍子落下。
滴答……滴答……
刍巾怔住。
站在旁边的代茨亦怔住。
王爷……
帝聿看着刍巾,漆黑的凤眸里流动着光华,就如黑暗里出现的一抹光。
他说:“你说,以寿阳换魂魄?”
刍巾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当即说:“属下只是听闻,以为王爷知晓此事,便以为王爷为了复活王妃而这般做,此事……”
“在何处听闻。”
帝聿的声音始终沉寂,但是刍巾却听的心下沉。
王爷不知晓。
一点都不知晓。
而他说出来,王爷反而……知晓了……
“属下……属下忘记了!”
刍巾说完,头重重低下去。
代茨亦跟着跪下,“王爷,那只是传闻,当不得真!”
到此时,代茨听出问题来了。
王爷想用刍巾说的传闻来复活小姐。
这是万万不可的!
帝聿看着刍巾,未说话。
整个人沉静的很。
唯有那药水从衣袍落下,滴落在地板上,落地有声。
刍巾和代茨跪着,头低着,心咚咚的跳。
他们此刻有种恐惧,恐惧王爷会那般做。
即便刍巾不说,王爷也会那般做。
而他们,阻止不了……
哐当——
厢房门在两人面前合上。
刍巾大惊,“王爷!”
“做好你的事。”
沉沉的嗓音传出来,刍巾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
他做错了……
高光在府衙里等着,而在他等刍巾的过程中,地牢里的侍卫也来向他汇报那女子的情况。
“从被带进去后,那女子便晕了过去。”
高光皱眉,“此刻也还晕着?”
“是的。”
高光沉思,他想了会,看向外面的天色,随之说:“看着吧。”
现下情况不明,小心为妙。
“是,大人。”
侍卫离开,高光回到正堂,处理公务。
只是,他不知晓的是,在他处理公务时,尚书府九小姐还活着的消息已然传遍了整个岷州城。
刍巾回到了高光身边,只是第一次。
刍巾第一次后悔。
后悔自己的莽撞。
他害了王爷!
他罪该万死!!!
高光不知晓刍巾回来了,更不知晓刍巾的情绪。
直到天色暗了,府衙的事忙完,他才想起刍巾。
高光看向四周,叫,“刍大人?”
刍巾平日里都藏在暗处,如若刍巾不出来,他都不知晓刍巾是在还是不在。
刍巾走出来,脸色极为冰冷,“何事?”
见他这脸色,高光不知晓为何,也不问,只说:“那女子……”
“不是。”
冷漠的两个字,高光顿住。
随之点头,“我知晓了。”
即不是尚书府九小姐,那他便按照南伽人的处理方法来处理。
高光对久山说:“把那女子处理了。”
“是。”
这女子如若不自称尚书府九小姐还好,但她自称尚书府九小姐,那便不能留。
至于南伽把此女送来的目的……
此女一死,那便什么目的都没了。
一了百了。
久山很快去了地牢。
高光离开府衙。
刍巾亦跟着离开。
这一刻,刍巾想跟着王爷,但他知晓,自己不能再莽撞了。
不能再不听令了。
他怕自己再莽撞会把王爷害死。
久山去地牢。
而此刻,天香酒楼,地下室厢房。
帝聿抱着商凉玥,薄唇落在她额头,轻吻,“为夫去去便回。”
他就如以往他们在一起般,他要去哪,会与她说。
只不过这是自商凉玥气绝后第一次帝聿离开。
商凉玥未说话。
她眼睛闭着,脸蛋红润,肌肤雪白。
她好似还未睡醒,还要继续睡。
帝聿看着她的脸,指腹在她脸上轻抚,然后薄唇落在商凉玥唇上,吻她。
代茨心慌的很。
本来沉静下来的心被刍巾今日的一番话弄的心神不宁。
尤其自刍巾离开后厢房门便关上。
再未打开。
她更是七上八下。
她想说什么,怕如刍巾一般多说多错。
想做什么,可她能做什么?
她什么都不能做,亦做不了。
代茨苦笑。
小姐,你真的不能醒了吗?
你看看王爷如今成什么样了。
她真的很怕……很怕……
“代茨。”
代茨一瞬僵住。
整个人抬头,看着紧闭的厢房门。
王爷……
刚刚是王爷在叫她?
不等代茨多想,帝聿的声音便再次传来,“进来。”
代茨立时推门进去,“王爷!”
“本王要离开一炷香,你在此看着王妃。”
代茨顿住,“王爷是……”
“让那只她喜爱的猫来陪着她。”
代茨低头,“是。”
帝聿站在浴桶前,他身上已然换上干爽的衣袍,依旧是那常年不变的玄色。
只是,以往看着不觉得怎么,现下看着,却是比往日深沉了许多。
帝聿深深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