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为何始终愁眉不展,可是遇上了难事?”
直到吃饭的时候,陈萼仍是默然不语,与往昔大相径庭,温娇忍不住问道。
“哎~~”
陈萼叹了口气,没多说,扒了口味如白腊的米饭。
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此时他才体会出了个中真味,他前世是副乡长,行政管理人员,什么熬盐炼铁,肥皂香水等穿越神器一概不会,他只会管人,可管人变不出银子来啊。
不过再退一步说,真要有穿越神技,怕是也不敢拿出来,毕竟这个是神仙与凡人混居的时代,如果表现出太过于特异的本领,很容易被天上的神仙注意到,一旦被挖出穿越众的根脚,只怕未必是好事。
温娇不满道:“相公,你我既为夫妻,自是一体,相公若有为难事,为何不能与妾分说?”
“难以启齿!”
陈萼苦笑道。
“相公且说便是!”
温娇瞪大眼睛看过去。
陈萼吞吞吐吐道:“今日上了江堤,却见江堤陈旧不堪,于是下令征发徭役,可那富户乡绅心存排斥,不愿认捐,府库所取又极其有限,仅五千两白银罢了,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相公稍等!”
听完之后,温娇二话不说,回了里屋,拿了个箱子出来,打开一看,尽是珠宝首饰与好几匣金豆子。
“娘子,这……”
陈萼心里猛的一震!
温娇正色道:“相公遇上了麻烦,妾如何能袖手旁观,虽然妾不知道相公为何非得要在农忙时节修筑江堤,但相公不是糊涂人,也不会做糊涂事,必然有自己的道理,这些都是妾的嫁妆,怎么也能值个万两白银,相公先拿去救急,若是不够,妾再修书回家,让爹爹再接济些银钱过来。”
陈萼的目中,蓄满了情义,如果说他先前还只是贪图温娇美色的话,那么此时,是真正把温娇当作了自己的妻子,于是点点头道:“娘子说的好,夫妻本是一体,此生此世,我必不负你!”
温娇微微一笑,这一刻,简直是美极了!
……
次日,陈萼着李彪把金珠兑换成白银,珠宝首饰暂时当了,合计有一万两千两白银,再把钱归入府库,让库吏给自己写了借条,这个钱是私人出的,借给江州衙门用以修筑堤坝。
将来有钱了要还他。
他可不会拿银子出来贴补李家,毕竟大唐之主是李世民,不是他。
有了钱就好办事,大批民夫被征发上江堤,虽然管两顿饭,却仍是怨气冲天,很多人都在背后骂他狗官,瞎折腾,乡绅富户三天两头上门请愿,要求他还役于民,停止修筑江堤。
陈萼充耳不闻,吃住都在江堤上,身体力行,指导民夫堆筑沙包,这一套他是有经验的,前世抗洪抢险是所有基层干部的必修课之一,采取包干制,一层层的分摊责任,陈萼依葫芦画瓢,把江滩按段分包给衙门各人,这更是如捅了马蜂窝似的,他走到哪儿,都是暗骂声不绝。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中,已是五月十三!
这日清晨,陈萼看着被一排排泥沙包加固的江堤,心里充满着成就感,但是抬头再看,那清亮的天空,地平线上的一轮红日,心里又有些患得患失。
不会洪水不来吧?
那自己劳民伤财,强修江堤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他知道江州城里很多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看他这个新科状元如何出丑。
“相公!”
温娇带着李彪上了大堤,看着黝黑了几分,又瘦了一圈的陈萼,连忙拿出手绢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心疼道:“相公昨晚不会又熬了一夜吧?”
陈萼笑道:“娘子可说错了,我刚刚睡醒,早饭带来了么?”
“老爷,您请用膳!”
李彪递上篮子,有馒头、咸菜和两个煮鸡蛋。
陈萼饿坏了,蹲在大堤上,拿起馒头大吃起来。
“诶,天阴下来了!”
也不知是谁,突然惊叫一声,就见滚滚乌云由西边急速蔓延而来,不片刻,刚刚透亮的天空已是昏暗一片。
陈萼转头道:“娘子,真要下雨了,你先回去吧。”
温娇笑道:“妾带了伞呢,相公修江堤不就是为了今日么,妾倒要看看这雨究竟能下多大。”
“嗯,也好!”
陈萼看了眼爱妻,点了点头。
殷开山是随李世民打天下的功臣,武艺精湛,殷温娇也颇有几分家传之风,不是那种文弱女子,真要动手,陈萼怕是过不了两三招。
云层还在加厚,上方,雷公电母,风伯雨师等诸多神仙带着下属,踏着云彩各自归位。
“咦?”
雷公往下一看,讶道:“江堤上怎有如此之多的凡人?”
按照陈萼划分的包干区域,沿着洪江两岸,民夫三五成群,由各自官吏带领,均是头戴斗笠,拿着铲子、锄头等工具,江堤除了由泥沙包加固,后方还堆了许多备用泥沙包。
电母不屑的轻笑一声:“区区凡人,以为加固了江堤,就能挡得住天灾不成?那要我等神仙又有何用?简直是痴心妄想!”
风伯附和的笑道:“电母说的好,此次洪水经过精心计算,恰可淹没半数良田,由玉帝朱笔御批,谁能抗拒,这些凡人过了几年风调雨顺的好日子,就忘乎所以,是该给他们吃点教训啦!”
雨师笑吟吟道:“还是由雷公先开始!”
雷公手拿两枚如铜锣般的法器,咣的一敲,顿时,发出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