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俯下身子捡起这本书籍。
把书籍拿起来时,衡玉不自觉放轻了手上的力度,还用灵力小心护住它。
她总有种错觉:但凡她用力一些,这本书脆弱得可能会当场裂开。
翻开第一页仔细阅读,衡玉发现这本书是本游记。
这里面记载了一名叫“圆静”的和尚在天下传道时遇到的事情,里面还记载有不少心得体会。
这本书送给了悟还挺合适的。
“这几本话本,连同这本书一起,一共多少灵石。”
少年笑起来,虎牙外露:“话本是两块下品灵石一本,仙子说的那本书已经破旧,就算一块下品灵石吧。”
这个少年明显是把游记当作不值钱的东西。
但对她对了悟来说,前贤们的心得体会有时候更胜各种功法秘籍。
衡玉摩挲着手上的游记,也没特别强调它的价值,就按照少年所说付了钱。
路过书肆时,衡玉还进去买了笔墨纸砚。
她在穿越之前有练过毛笔字,但那不过是当兴趣爱好随便练练。
现在来到这个世界,毛笔字才是通用字体,她有时间肯定得好好练练,也免得一手字迹拿不出去。
回到院子里,衡玉支起书房里的窗,就着刚刚开始落下的夕阳光线练字。
她把宣纸铺展开,蘸墨挥笔。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字迹行云流水,飘若浮云。
虽然没有大家之风,但也算得上是中上。
她以前即使只是把毛笔字当作兴趣爱好随便练练,也是下过一定苦功的。
写完这张大字,衡玉才换成普通纸张开始练习。
练字时,她特意将一丝灵力注入到毛笔里,让灵力随着她落笔而游走在纸张上。
结果第一次时,灵力控制得不稳定,她手稍微一颤抖,纸张就被多余溢出的灵力直接划破。
衡玉将划破的纸张揉成团丢进纸篓里,重新凝神控制灵力,借着这种方法来控制她对灵力操控的精细程度。
——毕竟她体内的灵力不是她自己一步步扎实修炼出来的。
她对灵力的掌控程度还没有原身那么好,用现在这种方式慢慢练习,既能练字又能提高对灵力的掌控,一举两得。
走神想了其他事情,手上的灵力又不稳起来。
衡玉连忙控制心神,全身心投入到练字这件事上。
等到室内昏暗下来,衡玉才放下手中的毛笔。
她活动手腕,整理好那沓写好的手稿后,转身出了书房。
-
衡玉整晚都没有打坐修炼,而是躺在软榻上熟睡。
第二日清晨,晨曦从窗户里透进来,正好打在她的脸上。
衡玉随手抄起话本,展开书页后直接盖在脸上,借此来挡住阳光。
但很快,她就彻底清醒过来。
梳洗之后,衡玉决定去青云寺蹭个早膳。
她踏着满地晨曦,穿过那片银杏林再拐个弯,就接近寺庙了。
深山古寺,晨钟轻响。
寺庙被烟火缭绕,被雾气笼罩。
这一刻,青云寺看起来比很多宗门的洞天福地都要漂亮。
是那种出尘的、能让人心静下来的美。
有小沙弥握着扫帚在扫地,衡玉与他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走进寺庙里。
途径敲钟的地方时,衡玉随意往那里瞥了眼,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轻轻敲钟。
了悟穿着灰色古朴僧衣,浑身气质内敛。
他按照固定的节奏推动钟椎,当钟椎撞击在大钟上时,洪亮致远的钟声会响彻整个寺庙。
从衡玉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清他的神色——虔诚而专注。
这位无定宗佛子没有丝毫自矜于自己的身份。
就连做着撞钟这种平平无奇的事情,都如此认真以待。
衡玉瞬间不急着往斋堂走了。
她安静站在银杏树旁,等待了悟撞钟修行结束。
等了一小会儿,了悟松开钟椎,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
他转过身来,瞧见不远处站着的衡玉时,脸上划过几分诧异。
刚刚在撞钟时,他是察觉到有人站在旁边的,但因为神识没有外放,了悟还以为是寺院里的哪个小沙弥在旁观,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早就过来了。
了悟走下台阶,绕过那丛丛灌木走到衡玉面前。
“早安,我打算去斋堂用早膳,你要一道过去吗?”衡玉出声询问。
“好。”
顿了顿,了悟补充:“早安。”
沿着石子路一直往前走,就走到斋堂了。
斋堂里面都是素食,衡玉拿起瓶豆浆和两个馒头——刷的是了悟的脸。
挑了张角落的空桌子坐下,衡玉吸了口豆浆,与了悟说起昨天的事情:“你觉得那范长平该死吗?”
了悟避重就轻:“他已入魔,若是活着会造成更大的杀戮。”
衡玉笑吟吟道:“该死这两个字就这么难说出口?了悟师兄,我突然怀疑你是在假慈悲。”
他说范长平活着会造成更大的杀戮,其实深层意思就是范长平该死。
但他却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稍稍绕了个弯。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不愿将伤人杀人挂在嘴边。”
“我听说过这么一句话——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菩萨慈悲,但杀该杀之人,也其实是对无辜者的一种慈悲。”
了悟日后要在这大陆游历传道,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