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贾学成打来的帮忙电话,黄守真并不感到意外,这本是他自己原先答应对方的事,那自然就得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在生意场上,遵守“必要”的诚信,也是很重要的。
不过黄守真犹豫了一下后,却是回道:“贾哥,明天周一呢,周一、周二这两天我排满了课,恐怕抽不出时间……这样吧,我周三下午没课,等上完早上的课程后,就去帮你表兄家看房子,你看怎么样?”
贾学成听到黄守真这么说,脸上假笑不减,实则心中却在暗想……这小子,平时自己有事找我对接时,可不讲究什么哪天有课没课,完全是什么时候叫他来看样品,他随时就能来。
现在我请他帮点忙,他倒开始讲究起来了……
不过贾学成心中虽是在腹诽,但黄守真终究是他的客户,而且是一名长期客户,他肯定不好抱怨什么,所以沉吟了一下,便故作爽快地道:“没问题没问题,那就周三下午一点,你先来我厂里,然后我再带你过去?”
黄守真听到对方这么说,直接答应了,“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而在挂掉电话后,黄守真却微微吐了口气。
其实刚刚他说自己周三才有空过去看房时,他明显感觉到,话筒里的贾学成顿了一下语气,并且后者之后的语气也稍稍变得有些生硬了。
这说明对方对于这个结果是不大开心的。
不过就算知道如此,黄守真也并不太过在意。
因为对方本就是请他去免费帮忙的,他当然没必要像对待自己的工作一样,用逃课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
理由在于,一是他们之间本就是利益关系,并没有实打实的交情;二是逃课本身也是有风险的。
虽然从大学一开始,他就安排骆俊杰来当自己的班长,好让后者来为自己打掩护,但能少逃一次课,还是得少逃一次。
再就是,贾学成这个老油子,选择在今晚打电话给他,明显是不想占用自身的周末时间,却想在工作日中占用他的时间,黄守真当然能感受到这一点,所以他就更不能逃课去干这件事了。
否则只会让贾学成觉得,他这人太好说话,以后很有可能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要知道,如今的他,可不是真正的年轻人了,他根本不可能在个人的立场和原则上,对任何人表现出半点退让和怯懦。
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他在年轻时,也是亲身体验过的,所以他很清楚,职场上基本没善良可言。
……
周三日,早上半天课程结束以后,黄守真只叫了许凡一人同行,然后让后者带着测量工具以作备用,直接离开了学校。
随后他们在学校南门的快餐店、快速吃过午饭后,便径直赶往贾学成所在的门业制造工厂的办公楼。
“老弟,你还真是守时啊,每次说几点到就几点到,我都才刚吃完饭、正准备喝杯茶休息一下呢。”贾学成见到黄守真二人后,语气淡淡地笑着道。
黄守真见对方一副想喝完茶再走的样子,脸上同样报以微笑,但嘴上却用非常隐晦的方式暗讽道:“现在很多公司上下班,都用打卡的方式来计时,听说迟到一分钟就得扣钱。
贾哥你是大老板了,家大业大,自然不用在意。
可像我这样的散兵游勇,在这个世道挣点钱可太难了,所以时间对我来说就是金钱,我是不得不守时啊。
否则一旦因迟到而得罪了那些时间观念比较重的客户,从而丢掉了项目,那多划不来,你说是不?”
贾学成听到黄守真这么说,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后者表面上看似用微笑脸,在吹捧和抬高他,可他总觉得,后者同时也在揶揄自己。
可偏偏他又无法从对方的言语中,找出任何带讽刺的字眼。
这小子……真是成了精了!
年纪看着不大,嘲讽起人来却如此隐晦,简直是骂人不带脏字,真也不知道他老子是做什么的,能培养出这么个怪物。
贾学成心中一阵无语,顿时没了喝茶的心情。
随即,他犹豫了一下,只能从自己昂贵的沙发上站起身,并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才道:“老弟,你这就太谦虚了,你手上的项目可是一个接着一个,从没断过啊……
不过你刚刚说的打卡上班,是什么东西来着?
听起来很不错嘛。
看来我也很有必要在厂里搞这么个东西,也省的那些工人每天早上来上班时,拖拖拉拉的;而下班时,点都还没到呢,人却没影了,真是气人。
我跟你说,老弟,你别看我这厂子,规模似乎挺大,但我手下有些人是真不像话,我完全是赔钱请他们来工作,所以我其实跟你一样,都不容易啊!”
黄守真听到贾学成这么说,心中顿时一阵鄙夷。
后者这番话,明显是用来给自己打圆场的,实则根本不符合实际情况。
因为像他们这种大型工厂,根本不缺应聘者,底下那些工人或许会借上厕所的时间、偷懒抽支烟,但上下班敢不守时?
恐怕当天就会被后者给开了。
当然,黄守真见贾学成现在已经站起身,准备要和自己一起去工地了,也就不再咄咄逼人,继续嘲讽对方。
毕竟他刚刚说那番话,只是不想被对方浪费自己的时间才故意这么说的,现在目的既然已经达到,自然没必要再纠缠,否则面子上可就过不去了。
于是,黄守真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