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天注定,在审问任察之前,任察的岳丈带着一双孩子过来了。
还跟着孩子的舅舅。
付拾一上前一问胎记,两个孩子都说是,就连那老丈人也说是他女儿张金娘。
老丈人听说自己女儿死了,拄着拐杖上去就对着任察劈头盖脸的一顿打:“你这个混账东西!我把女儿嫁给你时候,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孩子舅舅还好,没动手,可看样子也很愤怒。
任察被绑着,躲都没地方躲,硬生生挨了好几下。
小山这才将老丈人拉开:“先别打了,咱们还要审案子哪!”
付拾一在旁边看得偷笑:小山干得好。你该再等这个人渣挨几下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审案子还是很严谨的。
李长博端坐在厅堂上,任察跪着回话,其他人都或是坐着或是站着听。
李长博朗声问任察:“你岳丈说你妻子傍晚时候说要返家,人呢?”
任察不肯承认:“我哪知道?”
“有人在村里见过你相好秦寡妇,你又如何说?”李长博也是半点不着急。
任察还是不承认:“什么相好?我不知道!”
李长博颔首:“不管是脚印,还是背篓,还是你家中发现的胭脂碗筷,又或者是烧过的布衣,都证实了许多东西。那背篓的确是你编的,没错吧?其他人家的背篓都在,唯独你家的不见了。难道是旁人偷盗走了?”
“布料我们也给其他人看过,都说是上午你妻子张金娘出门之前穿的那一身。还有胭脂碗筷,说明你妻子不在家中时,你招待过女子去你家吃饭,而且还睡过你们夫妻二人的床——”
李长博咄咄逼问:“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什么?我看分明是你偷情被张金娘抓住,你恼羞成怒之下,就怒而杀人!”
任察却怒声吼道:“我偷情怎么了?她都背着我偷汉子了!她跟我说回娘家住两天,可却早早的走了,谁知道她是不是去和人私会了!”
“自从我腿和腰疼痛难忍,时常发作干不动重活时候,她就抱怨我,她就是恨不得跟人跑了!”
“她早就不想在家里了!”
李长博皱起眉头。
付拾一却站出来,轻声反驳:“张金娘若是想和人私奔,心思不在家里,何必将家里收拾得那么妥帖?你恐怕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过,你衣服做得很好。针脚很密。布鞋底子也比旁人的要厚一半。”
“做鞋不容易。鞋底子越厚,就越要花功夫和力气。若是她不心疼你,犯不着如此。”
“她脚后跟有很厚的茧子,而且裂了口子。说明她总是走很多路,做很多活。”
“她如果不在意这个家,也不用特地折返回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和人私通。”
付拾一一句句都很轻,平静到甚至显得冷漠的分析,却让人心底里止不住的颤。
所有人不得不跟着点头:的确是如此。
就连任察,也是微微失神。
付拾一叹了一口气:“最了解你妻子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她到底有没有和别人偷情,你应该心里有数才对。她成日那么忙碌,她有没有那个时间去偷情?”
付拾一把话问完了,就一个字不想多说了。
任察失神了很久,最后却还是冷漠道:“那又怎么样?如果她没和人偷情,她的胎记那么隐秘,怎么会被人知晓?”
付拾一懒得回答。
李长博冷冷地看着任察:“你刚才,并没有反驳自己杀了人。”
和杀人相比,妻子是否不忠,自然不值得一提。
任察一愣。
李长博道:“人只会去反驳自己被冤枉的事情。尤其是几件事情放在一起——”
付拾一默默给李长博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李县令的确是老司机。
任察此时渐渐没了凶狠:“没听清——”
李长博扬眉:“我说得并不含糊吧?而且我还想问你,就算你恨你妻子,可她都死了——你却没有半点难过和感慨,又算什么?”
李长博微微顿了顿,道出真相:“因为事情就是你做的。”
任察摇头:“不是我,你在胡说!”
李长博看一眼付拾一。
付拾一颔首,接过话来:“金娘身上并无别的伤痕,她脑袋却不见了。要么你是觉得不想让人认出她来。要么就是因为伤在她的头上。”
任察只说付拾一胡说。
付拾一就说起别的:“再说嫁祸给宋二牛。你为什么那么恨宋二牛?他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任察冷哼一声:“他算什么老好人?他做了什么好事儿他自己不知道,我知道!他因为偷看女人洗澡,被我抓到了好几次!”
付拾一了然点头:“他也偷看金娘了吧?”
任察没吭声。
付拾一叹了一口气:“你看,你刚才又没反驳自己嫁祸的事情,也没反驳你自己对宋二牛的恨意。”
任察顿时脸上只有“懊悔”两个字了。
付拾一再问什么,任察就一个字不说了。
付拾一只能看向李长博。
李长博笑笑,“去把宋二牛的妻子叫来。”
李樱桃很快被叫来了,她抖抖索索的成了一团,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
李长博问她:“宋二牛偷看女人被打的事情,你知道吧?”
李樱桃不敢承认,也不敢不承认,抖抖索索的看着李长博,快哭出来。
付拾一还吓唬她:“说假话是要被打板子的。”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