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良笑呵呵问:“我想问问,周记点心铺的掌柜,还打算开铺子吗?”
方良看上去,完全像是个不知情的人。
那挑着水桶的男人阴沉沉的看方良,一张口语气也很冷漠:“都死光了。不开了。”
方良“啊”了一声,随后紧紧追问:“怎么会都死了——”
那男人就有点儿不痛快:“我怎么知道?”
说完挑着水桶就要绕开。
方良忙赔笑拦住:“我们是从城外来的,本来听说点心很有名,想买来尝尝。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还想打听打听客栈的事情。”
说完就摸出几个铜板来,往那男人手里塞。
那男人冷冷的瞅了方良一眼:“找别人去!”
说完一抽手,直接就任由铜板滚落一地。
然后那男人就这么大步流星的走了。
付拾一咋舌:“脾气真大。”
李长博也笑笑:“许是不喜这些。有些人,就是不愿意与旁人打交道。”
方良碰了个钉子,自己弯腰把钱捡起来。
旁边一个过路的妇人上前来帮了方良一把。就是末了捏着铜钱不撒手,并且热情道:“你们找谁问不好?偏找他,他可是出了名的孤僻怪人!扫把星克死了全家人,和谁都不来往!天天那副鬼样子,连个媳妇都讨不上!那客栈啊——就在前头拐角的地方就有!”
妇人热情得让方良遭不住,他赶紧将手里那几个铜板也塞过去:“多谢多谢。”
然后跳上马车,赶紧就走。
妇人还搓了搓手指尖,感叹:“可真俊。”
付拾一没忍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方良哭丧脸:“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付拾一笑得更厉害。
就是李长博也忍俊不禁。
回了衙门时候,厉海已经领着人回来了。
付拾一舍不得走,跟着去看热闹。
结果刚到就看见自己那两个学生早就等着了。徐双鱼手里还在剥核桃。
付拾一走过去,顺手摸了两个:“怎么样了?”
徐双鱼嘴巴占着,答话的是钟约寒:“打死不承认。”
李长博看一眼徐双鱼和付拾一,犹豫片刻,还是又看向厉海:“他怎么说?”
厉海面无表情:“他不承认他认识曾泰匾。”
李长博沉吟片刻:“既然是如此,那就叫曾泰匾来。若两人都不承认——直接用刑。”
厉海声音平平,却莫名透出一股阴冷:“烙铁还是钢针?”
李长博犹豫不决。
小山捅了捅惊恐的那人,笑嘻嘻问他:“你喜欢哪个?”
那人声音抖得要散掉一样:“根据唐律,不能滥用……滥用……”
李长博笑了:“这是衙门。”
厉海补上一句:“打死不论。”
那人直接吓得眼泪花花都冒出来:“我说,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付拾一笑得差点出声:要不然怎么说,姜是老的辣呢?李县令什么也没干,几句话就给人吓得出声了。而且一看就知道,他们平时没少做这样的事情!
李长博听他要说了,就整好以暇的坐下了:“说罢。”
付拾一他们几个也伸长了耳朵。
厉海扫了那人一眼:“朱青,但凡你有一句假话,休怪我不客气!”
付拾一觉得,厉海的脸和表情,与这句话是绝配。
朱青哭丧着脸:“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我们原本就打算去偷点东西的。曾泰匾他被辞退了,心里头记恨,就和我商量一起弄点钱花花。”
李长博颔首:“然后呢?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朱青脸色难看,心虚的偷偷看李长博:“就是那天。”
他含糊其辞,厉海一脚过去,“哪天?!”
他越是这样,朱青就吓得越厉害。
赶紧自发自觉的跪好了,这才抖抖索索继续说:“着火那天。可那火真不是我放的!人也不是我杀的!我还没来得及呢!我本来偷偷藏着,可是临要过去,忽然就肚子疼,时间就晚了一点。”
朱青越说越心虚,频频偷看李长博。
偏偏李长博面无表情,根本什么端倪也看不出。
厉海又是一脚:“是吗?晚了一点?那火烧起来了?你怎么不叫人救火?!”
厉海之前这么凶神恶煞,全是为了逼问效果。
但是这会儿,谁都看出来,厉海是真生气。
别说厉海,付拾一他们也觉得生气。
那么多条人命啊!
朱青不敢反抗,迅速跪好了,眼泪都快下来:“我哪敢啊?我一叫嚷,到时候被人拿住,我十张嘴都说不清我!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一条街的人,怎么就睡那么死!”
朱青哭丧:“第二天我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吓得够呛!可是我发誓,真不是我放的火杀的人!我就想翻进去偷点钱!杀人我哪敢啊!”
李长博沉声道:“原本没打算杀人,可也许你被撞破了呢?杀了人之后,索性为了销毁证据——”
朱青立刻大声喊冤:“我没有!我没有啊!我真的没得手啊!我去的时候,火都烧起来了!我一眼都不敢多看,匆匆忙忙跑走了!再说了,也不是我一个人不救火!还有别人呢!”
本来付拾一正将核桃往嘴里送,听见这话,她立刻就看向了李长博。
李长博也微微一扬眉。
然后就听李长博问道:“还有谁?”
朱青想了想:“好像是更夫。我看他背着个背篓,提着什么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