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傻了很久。
旁边的方良忍不住目瞪口呆感叹了一句:“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改嫁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的——”
着哪里像是夫妻感情好的两口子?分明就是恨不得对方赶紧丧命的两口子!
付拾一怜悯看着他:“你就是见识太少了。”
方良彻底石化。
李长博艰难咳嗽一声,“付小娘子……所言甚是。”
付拾一总觉得李长博最后四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疑惑的看着李长博,问他:“难道李县令就不愿意自己死后妻子改嫁?”
面对如此灵魂拷问,李长博的神色更加便秘。
付拾一也没等到他回答,自己就想明白了:“也对,你们男人总是很小气的。反正我要是先死了,我肯定支持对方续弦。毕竟老了更需要有人陪伴的。”
李长博汗颜:“付小娘子真是……豁达。我还是差了一筹。竟是无法豁达——不过付小娘子所言极是,为了自己的爱人,应当爱惜身体,争取长命百岁。”
方良:……可不是要努力长命百岁吗?虽说寡妇再嫁也是常事,但是这么明晃晃说出来……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付拾一语重心长劝慰李长博:“李县令要学会豁达啊。就连朝廷都鼓励寡妇再嫁,您可不能如此思想陈旧保守。”
李长博艰难开口,自我反省:“是,我是有些不够豁达。毕竟……心爱之人,如何愿意拱手让人?所以我争取长命百岁,实在不行的时候……我也没什么可反对。”
方良默默补充:反对也要能起得来啊!
反正最后李长博从拾味馆离开的时候,脚步就多少有些飘忽。
人也有点恍惚。
张春盛同情的看着李长博,反倒是能感同身受。
然后燕娘和郭氏也很快从张春盛口里听说了这一番精彩对话。
燕娘和郭氏也是目瞪口呆的对视一眼:小娘子这也太口无遮拦了。这样的话,李县令还敢有那个心思吗?
随后两人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都觉得付拾一恐怕是嫁不出去了。
当敏郡王过来送瓜子的时候,燕娘悄悄跟敏郡王说:“万一有人问您,寡妇再嫁的问题,您千万记得说,您觉得很是应该。”
敏郡王一头雾水:???
而新买来的一家四口,则是在知道付拾一连李县令说怼就怼的情况后,陷入了深深的惊叹里。
然后对付拾一充满了敬畏。
于是付拾一在不经意之间,完美的做到了“以德服人”。
而那头,李长博飘忽回家之后,还在琢磨付拾一的话。
他忍不住侧头问了方良一句:“你说,付小娘子是不是想改嫁?”
方良犹豫片刻,诚实的说了句:“好像是的。我想,要是到了那个地步,她肯定会改嫁的。”
然后他就看见自家郎君陷入了默然里。
方良同情宽慰:“付小娘子毕竟也只是说说,再说了,您也不一定就先去了——”
李长博深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明日开始,每日早起练剑吧。”
方良重重点头:“我也随着郎君一同!”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知到了对方心中那种隐秘的恐慌。
陛下的赏赐,来得很快。
第二日付拾一去衙门的时候,高力士就来送赏金了。
除了金子之外,还有香料和布帛。
其中付拾一就占了大头。
一半的金子和布帛都是她的。
金饼子有四个,绢帛有十匹。
付拾一搂着这些赏赐,差点把嘴角都笑歪了。
众人看着付拾一这样,深深感慨:付小娘子果然是真爱钱啊!
不过倒是都讨厌不起来。
因为付拾一很大方的说了句:“我请大家吃饭!”
小山斗胆问:“是去拾味馆吃不?”
付拾一笑眯眯:“来!晚上都来!值夜的我叫人给你们送!”
每一个坊市晚上都有人值夜。
这是为了防止夜里有什么突发情况,却不能及时赶到。
因为要请客,付拾一特地早早回去,拉着张春盛去买菜。
张春盛惊异看着付拾一:“小娘子就不心疼啊?”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有什么好心疼?意外之财,该花就花。就算不是意外之财,请大家吃个饭又有什么?”
然后她问张春盛:“你觉得郑老井厨艺怎么样?”
张春盛很中肯:“是个老厨子了。就是炒菜还不行。得练。”
“他就你负责教了。”付拾一别有深意的笑眯眯:“你要努力啊。珍珠姐妹,不管哪一个,我瞧着都不错——”
张春盛一下子红了脸,从毒舌死宅男青年,变身成了羞涩腼腆大小伙。
付拾一觉得他还是这个样子讨人爱,于是悄悄说:“多说好听的,可别动不动怼人。”
张春盛脸上更红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付拾一很厚道没笑话他。
不过还是很好奇问了句:“你到底喜欢珍娘呢,还是珠娘呢?”
张春盛臊得脸上都要滴血了,说话声音比文字哼哼还要小声:“我还认不清人呢……”
付拾一这下忍不住了,一下子就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她也明白这种感受——双胞胎就是有一点不好,刚认识时候容易认错人……
付拾一语重心长鼓励张春盛:“加油啊。”
张春盛:……
买完菜,付拾一回拾味馆的时候,就发现翟仵作已经在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