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辛脸上的神色,竟是没有丝毫变化。
除了诊脉时间太长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付拾一和李长博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长博缓缓道:‘听说,那萧川原本是要和张家退亲。”
付拾一是真有点奇怪,于是不由自主看了他一眼,“啊?”
李长博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嗯,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不过他那书童倒是提了句,说当时他订婚也是不得已。”
付拾一忍着笑:李县令真是说谎都不带打个草稿的。为了试探除辛,真是什么谎话都说得出口。
不过,他既然都这么说了,付拾一自然也不会多说,当即也配合:“是吗?那他可真是……也不知退亲是为了什么?会不会是为了心上人?”
付拾一故意笑道:“除了这个理由,我竟是想不到任何理由了。”
李长博也是很配合:“可能是吧。也听他曾提过,有一个想娶的小娘子。等他做官之后,就风光娶过门。就是不知是谁。”
再看除辛,已是完全愣住了。
付拾一提醒她:“除辛?”
除辛回过神来,歉然一笑,“一时之间有些听入神了。这位郎君,难道发那位萧郎君,也是好友?”
李长博神色如常:“好友谈不上,只是偶尔一同参加诗会。说过一些话。”
除辛有些怅然,又有些无奈:“那——”
李长博看着除辛,笑着提醒:“在哪里交钱?药和方子的钱。”
除辛明明想问,李长博却偏偏不让他问,这个事情,就让付拾一有点儿看不懂。
付拾一也不好说什么,只耐心等着。
等的过程里,就悄悄看除辛。
除辛神态看上去都正常,可是付拾一却注意到,她在抓药的时候,手却不稳。有几缕红花掉在了柜台上,她也未曾觉察。
这说明什么?说明除辛在走神。
付拾一仔细琢磨除辛的心思。
等到李长博给完了钱,除辛才缓缓道:“这个红花拿回去熬成水,然后用水来和江米粉蒸熟了,再将煮过的红花配上玫瑰花酱,做成馅儿包在中间。”
付拾一明白是怎么做做的了。
那分明就是玫瑰糍粑。
只是把水换成了红花水,然后那个馅换成了红花馅。
虽然说穿了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但是仔细想想——还真是一份巧思。
付拾一甚至想:按照这个原理,那还可以做好多的点心了。
李长博向除辛谢过,正要告辞,就听见除辛问了句:“那萧郎君真说过要退婚?张家不是很好吗?”
李长博摇摇头:“这个就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说完这句话,李长博也没多说了,与付拾一出来。
付拾一问李长博:“为什么不再多说两句?”
李长博扶着付拾一上了马车,嘱咐方良先去一趟拾味馆——先将材料和配方送回去,晚些时候,付拾一就能吃上点心。
方良立刻应了一声。
而直到马车动了起来,李长博这才轻声道:“咱们不必再说,若是真关系不一般,不管什么缘故,她都必然是无法坐视不管。”
“而且你看她方才那神色,分明就是早就知道萧川死的事情了。”
李长博意味深长看了付拾一一眼:“付小娘子觉得,她为何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若是听别人说的,为何她不能正常反应出来?”
付拾一也点点头:“除辛并不想让旁人知晓她和萧川认识一般。这本身也是个奇怪的事情。”
就算曾经有些暧昧,除辛也不至于如此。
还是说——
李长博轻声道:“回了衙门之后,叫人将除辛请来,一问便知。”
“但是我觉得,除辛恐怕早就知道了萧川的死,到底是什么样。所以到时候——”
李长博的意思付拾一明白:这是想要给除辛设一个圈套。
倘若除辛上了当……
付拾一回想除辛的容貌,叹了一口气:“若真是她的话——”
不管是与不是,付拾一深知自己说了不算,只有证据说了算。
付拾一忽然想起了那一副她和李长博发现的画:“那画上的人,会不会就是除辛?”
李长博直接就点了头:“的确是除辛。”
付拾一看李长博:“李县令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她本来意思是李长博看出来了也不告诉她,分明不够意思。可没想到却被李长博反问了一句:“付小娘子原来竟是没看出来?”
付拾一无语凝噎,看着李长博,觉得扎心得厉害:我就是眼拙怎么了?
李长博微微一笑:“无妨,那画本来就和真人相去甚远。比不上付小娘子的画像。”
付拾一想了想,也是。
于是释然了。
回了拾味馆,李长博亲自将那红花交给了张春盛,又将除辛说的方法一字不漏告诉了张春盛。
说完了,还不忘记嘱咐:“这是付小娘子的药,每日给付小娘子做,不要间断。也别叫他人吃。吃完了也不必再买,我叫方良送些好的来。”
张春盛愣愣的应了,这一瞬间生出了荒诞感受来:我怎么觉得咱们家多了个男主人呢?
张春盛直到付拾一他们又出了门,也没缓过来。
他扭头问珍娘:“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没有?”
珍娘摇摇头,脸上微微发红,然后一扭头走了。
半点也是不敢多呆。
张春盛又去问珠娘:“珠娘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