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那副样子,让人觉得她是疯了。
可是,却也让人觉得她有些可怜。
付拾一想起一句话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是可怜之人,却不该纵容自己成为可恨之人。
蔡氏已是癫狂了。
李长博继续问她:“所以是你授意人去买毒蛇的?也是你让人将蛇毒下在食物里,给你丈夫吃的?”
“嗯。毒蛇我说我要用来配药。底下人为了讨好我,自然处处留心。不过饶是如此,也用了差不多半个月才弄到手。”
“那蛇毒是我亲自下的。那菜是我亲手做的。从前,他很爱吃,辉儿也爱吃。所以我叫人给他送去,我知道他一定会吃。”
“而后我用他心浮气躁,不想被人打扰的由头,叫人不许靠近凉亭。”
“他死了之后,是我让管家将他推进荷花池的。”
“荷花池里的水一泡,他七窍流血的事情,就彻底的不会有人发现了。”
蔡氏冷冷的笑着:“他到死,都不会发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像我我到死,我都不知道我儿到底怎么被害死的——”
付拾一轻声开口:“令郎的确是摔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蔡氏却立刻反驳:“那好好的怎么会摔下去?必是有缘故的!你说是不是?”
“我问过当时的小厮,都说是不知怎么一回事儿,好好的人就摔下去了!当时也没喝酒,怎么会?!”蔡氏只要一提起自己儿子的死,就激动万分。
那狰狞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掐着付拾一的脖子,强迫她跟自己一样,认为那就是谋杀。
李长博立刻问了句:“那当时可有人在?或是你觉得是谁最可疑?”
蔡氏却一下子哑口无言。
没有人在。
也没有任何证据。
甚至她找不到一个可疑的人。
好像这件事情真的就只是一个意外。
可是蔡氏却根本不相信。
所以即便是哑口无言,最后她还是倔强的不肯开口,一脸的执拗。
面对蔡氏这种情况,李长博慢慢开口:“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
蔡氏疑惑的看向李长博。
李长博就继续说下去:“假如他真的一心要防备你,厌恶了你,他又怎么会被你算计?明知道菜是你送来的,又怎会多吃?”
若不是记挂着旧情,又怎会因为那一点情意从而对一个菜念念不忘呢?
这句话就像是一下子给蔡氏来了个醍醐灌顶。
甚至蔡氏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她脸上的表情也从狠厉变成了一种茫然。
仿佛意识到这件事情让她有些无措。
最后蔡氏就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不仅整个人都瘫软了一些,就连表情也变得惊慌。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久,最后蔡氏才强行让自己定了定心神,摇了摇头:“就算还有情义,也不过是一丁半点儿。敌不过哪个小妖精招招手勾勾魂。”
付拾一想了想芯妲,觉得蔡氏这个话也没有错。
可能在这样的男人心里,那一点情义就已经是十分多了。主要是分享的人太多,所以每一份都不会太多。
这么一想付拾一有觉得清河郡王死得怪不冤枉的。
但是法律就是法律,犯罪就是犯罪。
李长博淡淡言道:“既然你对杀人一事供认不讳,且招供出帮凶,那么这桩案子就可结案了。”
蔡氏没有多说一句话,冷漠的看了李长博一眼,又看了付拾一一眼:“我儿子真是摔下去死的?”
“是。”付拾一轻声回答将真相告诉她:“那么重的伤,就算当时立刻被发现,也绝不可能救得回来。”
但是付拾一没有说,当时人没有立刻摔死,而且还往前爬行一段距离。
蔡氏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我还是不相信他是自己踩空了摔死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自己往山崖底下走?”
付拾一看了一眼李长博,犹豫片刻说了句:“也有可能是被推下去的,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现场恐怕也没有什么证据。”
“我可以叫人重新布置出来。”蔡氏立刻就说了这么一句,眼底也是灼灼的光亮。
她眼底的期待太深,以至于付拾一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现场还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专业的人来还原。
蔡氏就算让人不至好现场,可是也不能确保就和当初一模一样。
所以付拾一只能求助地看向李长博。
付拾一已为李长博会拒绝,然而没想到的是,李长博去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应了下来。
蔡氏顿时就来了精神,甚至说道:“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出杀害我儿的真凶,我愿意将我全部嫁妆送给你们。”
付拾一听着这豪气的言语,一时之间差点把口水都流下来。
作为一个郡王妃,蔡氏手里的私房钱肯定就不少,加上当初的嫁妆——
付拾一觉得恐怕是能够亮瞎自己的眼睛。
不过仔细想想,蔡氏就算把嫁妆留着估计也没有什么用。
毕竟蔡氏现在杀了人,而且伤害的还是自己的丈夫,怎么也是要抵命的。
就算没有抵命,流放个几年,说不定就在路上死掉了。根本不可能回得来。
不过这个钱肯定是不能要的,李了一句:“为民申冤,本就是我们的职责。”
付拾一差点给李长博鼓掌。
那表情,那语气,简直就是正义的化身。
蔡氏这头立刻叫人带话回去。叫人将那日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