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牌桌子凑起来的时候,王宁就催促李长博赶紧回去衙门。
李长博如何肯走!
只沉默了一瞬间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阿娘,衙门里最好的仵作就在这里了。真出了案子,我还得回来叫她。”
所以不如留下有个什么事儿,自然会有人来通知。
王宁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付拾一真正的身份:好像记得一开始告诉自己是仵作吧……
这仵作当厨子……
王宁忽然觉得中午吃下去的饭菜有点争先恐后,想要出来透口气的意思。
最后王宁硬生生的憋住,以至于脸色都有些青。
偏偏付拾一这个憨憨还问了句:“夫人脸色不好看是怎么了?难道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帮忙看看?”
付拾一也完全是一片好心,毕竟虽然她是做验尸的,但也是正经的医学生啊。很多常见的症状还是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的。
但是就在付拾一说完这句话之后,王宁的脸色明显更加难看起来。
王宁甚至有些惊恐地看了付拾一一眼,然后僵硬的笑了:“不用了,不用了。”
杜太夫人倒是有些惊奇:“怎么你还能当大夫?”
于是付拾一就笑着解释一句:“当大夫肯定是不能当大夫了。我也不会号脉,也不会开药。但是——毕竟我对人体的了解比谁都强,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也能够看出一二。”
杜太夫人了然一笑,随后看了一眼王宁,忍不住跟自己儿媳妇开起了玩笑:“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比外头那些没学个几年的强多了。要不让付小娘子帮忙看看?”
王宁脸色惨白,慌忙摇头:“咱们还是打牌吧。”
杜太夫人就拿出了自己珍藏的扑克牌。
说起来还是上一次用过。
用了一次之后,杜太夫人就有些迷上了,毕竟这种有趣的打发时间的方式还是挺不错的。
而且杜太夫人觉得今天玩这个一定能赢到钱!
王宁也不笨,李长博教了几次之后,自己就能上手了。
等到这头上手了,不用怎么操心之后,王宁就开始和付拾一聊起了天。
“付小娘子是哪里人氏?”
打了一下午的牌,王宁几乎将付拾一的底细都要摸清楚了。
甚至都问了将来成亲生孩子的事。
尤其是当听到付拾一说,打算做一辈子的仵作时,王宁就忍不住皱起眉头来:“这个事情——可不能这样。女人成亲之后,还是应该以家庭为重。”
“家里的人情来往,家务操持,还有养育孩子,每一个不要人操心?”
反正一想到自己的儿媳妇,将来再嫁过来之后,竟然还要出去当仵作,整天摸尸体,王宁就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付拾一当然知道王宁的心思,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要实话实说才好。
所以付拾一微微沉吟之后就说了实话:“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这个事情难道只针对男子吗?”
“还是说作为女人这辈子的事业就是家庭?”
这话王宁当然会答:“我们从小学的东西不都是操持家务?为的就是在嫁了人之后能够经营好一个家。”
“你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问题,女人这辈子的事业可不就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付拾一轻叹了一声:“可是我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觉得为死者申冤是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既然我学了这一身的本事,如果因为嫁人就不能用的话,那岂不是浪费了?”
王宁疑惑的看着付拾一,总觉得付拾一还有话没说完,而且剩下的话一定是不想嫁人的话。
于是王宁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心里头升起了一个想法来:我怎么觉得人家付小娘子还不一定想嫁呢?
而且看来看去,王宁也觉得两个人之间好像并没有任何暧昧的气息。
一个恐怖的念头冒了出来:这件事情该不会还是自己儿子一头热吧?
这个认知让王宁有些勃然大怒:我儿子那么好,凭什么得一头热呀?
杜太夫人看着自己儿媳妇的表情变化,大概就能猜到她的心思。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杜太夫人同样也有自己的顾虑:这成亲之后有了重孙,两人都在外头跑的话,孩子怎么办?家里的人情往来,家务操持又该怎么办?
结果还没等杜太夫人表明心思,那头李长博倒是说了句:“付小娘子这一身本事的确不能埋没了。我敢打包票,整个大堂也不会有比付小娘子更厉害的人了。”
“不管将来继续是在衙门里头还是去教别的仵作,付小娘子断断不可埋没在了闺阁之中!”
他这样一句话,彻底的让杜太夫人和王宁两个人都目瞪口呆起来。
付拾一也有点目瞪口呆:原来李县令都想得这么长远了?!
这个认知,让付拾一既觉得有些害羞,又有一些莫名感动。
“那……孩子以后谁带?”王宁忍不住问。
李长博一脸淡然:“有奶娘。”
杜太夫人也忍你扔给奶娘就完事儿,我还费什么劲儿?”
于是李长博从善如流的改口:“让奶娘带着跟我们去衙门。”
杜太夫人按住胸口,感觉自己要昏厥过去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而王宁则是要被自己的儿子给气笑了:“那你这衙门以后可真是热闹极了。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再说了,孩子从小看到那些死人啊,尸体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