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的新进展是来自于洛阳。
洛阳那位能打开匣子的匠人终于赶到。
这还是一路快马加鞭,紧赶慢赶。
付拾一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冲进了县衙。
李长博在后头追都追不上。
方良由衷的感慨:“看来这衙门当家作主的人是要变了?”
他这头摇头晃脑的感慨,那头王二祥看见了就忍不住凑上来:“这次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感慨?!”
王二祥的眼睛里闪烁的全是八卦之光。
而巧合的是方良这会也是一肚子的小道消息,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去宣传宣传。
譬如刚才付小娘子和自家郎君说的那番话——
至今想起来方良都觉得自己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两个人瞌睡的遇上送枕头的,简直是一拍就合。
而那头付拾一进了衙门之后,终于见到了那位匠人。
看见那个匠人的一瞬间,付拾一就忍不住感慨:这要是再晚个几年,说不定这位老先生可能就要去了。
所以付拾一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庆幸。
李长博小跑着跟进来,笑呵呵的上前去招呼:“林郎君。”
那位林郎君就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对着李长博行礼。
李长博赶紧一把扶住了。
付拾一则是比较想要开门见山。所以就悄悄的看李长博,然后无声的用口型提醒:“匣子!”
李长博寒暄了两句之后,也是就亲自去拿出了匣子。
但付拾一看见李长博从杂物堆里将匣子拿出来的时候,神色是有些复杂的。
但是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这样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还真是没人能够想得到。
李县令这样藏东西,怕是谁也偷不走。
关键是匣子外面连个东西都没套,看上去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自然就更加不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不过李长博将东西放在林郎君面前的时候,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的。
林郎君在看见匣子的时候,还惊了一下。
然后那个神色一下子就柔软起来,看着那个匣子的样子,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但凡是有眼睛的人,恐怕都能看的出这个东西是和林郎君有些关系。
付拾一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个东西您见过吗?”
林郎君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个匣子。
听到付拾一这样问。他就笑了一下。
笑容竟然有些沧桑,声音更是感慨无比:“见过啊,怎么能没见过呢?这个匣子就是我当年做的。就做了一对。我自己留了一个,剩下一个送了人。”
付拾一心头重重一跳,下意识地就猜到:或许那个仍旧是当年的付县令。
如果两人认识的话,说不定这一次得到的不只是匣子里的信息。
更有可能还知道一些别的。
想到这一点,付拾一就忍不住有些激动。
所以就紧紧的盯着林郎君。
李长博安抚地看了一眼付拾一。
然后将话题接了过去:“那不知现在您能否帮忙打开这个匣子,因为这个匣子现在已经是一个案子的重要证据。很可能里头装了些能够帮助我们破案的东西。”
林郎君当然不会拒绝这件事情,反倒是笑了一下,然后就伸出手来轻轻的按在了匣子上。
也没看见林郎君到底做了什么,反正就看见他多摸摸西摸摸,最后咔吧一声,匣子竟然就这么一下子弹开了一条缝。
付拾一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精巧的东西,不由得有些惊叹。
林郎君轻车熟路地将匣子拉开。
付拾一就看见里头躺着一封信。
付拾一不犹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紧紧的落在了那封信上。
李长博倒是神色如常,反倒是拍了拍付拾一的肩膀轻声说了一句:“付小娘子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觉得未必会是交代了因果。”
付拾一看向李长博,有些疑惑和不确定:“为什么会这样想他费尽心思将这个匣子留下来——”
怎么看也应该是说明因果才对。
李长博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更甚至是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声音却更加柔和:“付小娘子是关心则乱,失了判断。此时此刻付小娘子不应该着急去看里头是什么东西,反倒是应该沉下心来想一想。”
还没有等到付拾一沉下心来想。
林郎君就已经将信封拿了出来,感叹道:“如此好奇,那仔细看看就是。”
然而他自己却不肯松开,那个匣子依旧是充满深情的摩挲。
那样的神态像是看一个旧情人,又像是看一个老朋友。
充满了回忆,充满了依恋,充满了感慨。
也许是近乡情更怯,此时此刻这封信就摆在自己面前付,拾一反倒是有些不敢伸手了。
而且想到李长博刚才说的话——
付拾一甚至有些迟疑。
李长博反倒是十分镇定。
还有心情问了一句:“所以这个匣子就算是暴力砸开,也不会对里头的信件有所损毁?”
林郎君笑了笑:“这是自然。这种精巧的机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坏,到时候如果自己都拿不出这里头的东西,那不就是可笑了?所以只不过是看着吓人。”
“其实就算真砸了,也没有什么事儿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付拾一和李长博都有些心情一言难尽。
最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却又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种心情怎么说呢?就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