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愣住了。
杜太夫人这一番话,让她有一种忽然被震到了的感觉。
不过杜太夫人没继续再说,只深深的看她一眼,就又进去看李长博。
这一次李长博受伤,杜太夫人就做了决定:“拾味馆肯定不好再送吃的来,我出面每日叫花嬷嬷去给你买。”
李长博却浅笑,眼眸弯弯语气笃定:“付小娘子必会叫人送的。”
杜太夫人:……我怎么觉得有点儿酸溜溜?又有点甜蜜蜜?
这种复杂情绪,就让杜太夫人放弃管他,更放弃拿出自己零食给他的想法。
而王宁足足在外头站了大概两刻钟。
再进来时候,她沉声道:“我已叫人送信去了。叫他们父子几个至少过来两人。”
杜太夫人这会儿看王宁,就很满意:“你看着安排罢。我年岁大了,就不操这个心了。”
那放心的样子,叫王宁几乎是耳朵根都有点发烧,可她也明白:这是婆母给自己脸面。
王宁又看一眼李长博,缓缓道:“付小娘子那头的安危,我也叫人盯着。不会叫她少一根毫毛。”
李长博意外看一眼王宁,随后止不住笑起来:“好。”
熟悉他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个笑容很是真心。
王宁微微松了一口气,感激看杜太夫人一眼。
杜太夫人轻轻拍了拍王宁肩膀:“你也伤着,去歇着吧。两个人都好好养着,家里其他事情也不用操心太多。”
王宁应一声,真心实意道:“您也要保重身子,有您在,咱们才有主心骨。”
以王宁的性情,说出这话,着实不容易。看着低头的母亲,李长博若有所思看一眼杜太夫人。
杜太夫人冲着他挤了挤眼,然后就问:“上次那个南瓜子,还有没有?”
李长博:……都是错觉。
下午快要傍晚的时候,厉海回了衙门。
付拾一正啃着鸡腿,百无聊赖的等着。见了厉海,终于浑身有了劲:“怎么样了?抓到人没有?”
厉海摇头:“没有,只找到了一具尸体。”
“尸体?”付拾一皱眉:“确定是那个伤人者?”
“嗯。”厉海将那人身上几处伤一说,“都对上了。”
“怎么死的?”付拾一却觉得有点儿不太对:既然都逃出生天了,为何又会死?总不能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吧?
厉海被问住,半晌没言语。
付拾一放下鸡腿擦了擦手:“我来验尸看看罢。”
“你给我打下手。”
厉海应一声,半点没推辞。
就在说话时候,敏郡王粗鲁抹了一把脸:“我来打下手,厉海你去歇着。累一天了。”
付拾一斜睨敏郡王:“清醒了?想明白了?”
敏郡王“嗯”一声,面上还云淡风轻的:“他有他的难处。我有我该做的事情。不相干。”
于是付拾一给他鼓了个掌:“对嘛。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情。我们做我们该做的。走,今儿教你验尸!学会了这一手,以后你就能辨别食材新鲜不新鲜了!”
一时之间,别说敏郡王神色古怪,其他人也是如出一辙。
唯有厉海,依旧是镇定如山,岿然不动。
尸体被送去了验尸房。
付拾一进入工作状态:“死者为男性,年纪在二十七到三十五之间,身高六尺一寸,皮肤黝黑,面上鼻梁左侧,有一处大痣。”
“身上多处创伤。”
看完简单的信息之后,付拾一便除去死者衣裳,开始正式验尸。
“头上无伤痕。”
“胸口一刀刀伤。从左肩至右胸,伤口不深,没有伤及大血管,非致命伤。伤口外翻而有收缩迹象,是生前伤。”
“胳膊上有防御性刀伤,深可见骨,也是生前伤。这一处伤口深且宽,推测会流血很多。”
“腿上没有伤。”
“背上一处刀伤,大约一巴掌长,伤口不深。”
验到这里,付拾一就沉默下来。盯着尸体不说话。
在旁边闭目养神的厉海问:“失血过多?”
付拾一摇头:“这个流血量,会昏迷。但是不会致死。”
毕竟没有伤到真正的主动脉和主静脉。最多是造成虚弱和贫血。
“你们找到尸体时候,他身边血液多么?”想了想,付拾一还是不确定,于是又问一句。
厉海给了肯定答案:“很多。”
“像在那儿受伤死去的样子吗?”确定第一死亡现场,是很要紧的事情。付拾一的神色有些凝重。
沉吟片刻,厉海颔首,给予了肯定答案。
付拾一又看一眼尸体,道出了猜测:“我觉得,会不会这个根本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这只是个障眼法?”
她拉起尸体的手,眉头皱起来:“死者手掌上老茧很多,骨节粗大,一看就知是练武或者干粗活的。”
“这一点上没有问题。”
厉海这会儿也不养神了,站起身来,走到验尸台旁边,跟着一起看。
看了一阵之后,厉海默默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对方刀法很好。”
付拾一将两只手放在一处对比一下,很快看出端倪:“死者手上的老茧,和你的对不上。”
再换一只手,老茧位置还是对不上。
敏郡王忍不住设想:“也许是精通别的。”
付拾一不太确定,就看厉海。
厉海摇头:“绝无可能。只要练过,要如此熟练,必有老茧。”
于是付拾一就笃定下来:“这不是我们要找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