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济南北上,经临邑,入平原,
大河滔天,横亘于前。
东汉年间,黄河连年泛滥,冀州,兖州频受其苦,
有能臣王景修堤治水,终于将河道稳定在平原,临邑以北。
河道永定,是为宁津,
又名王景河,厌次河,东汉河,
其实都是指东汉以降维持了千年的黄河河道。
临邑既临河之邑,属济南,是当年王景治河的行在。
平原县与临邑县毗邻,属平原郡,
此处是黄河频繁改道冲击形成的平原,土地肥沃。
王景治水后,平原郡因此成为东汉粮仓,是整个华东人口最多的郡国。
济南附近最大的官渡就设在平原郡,平原县,县北五里所君滩。
由临邑到所君滩,需要经过一片长坂,名曰好汉坡。
这两处地名都是为了纪念东汉义士所辅而得名的。
季汉昭烈帝刘备的祖父刘雄曾为平原县令,
其时有大盗毕豪入寇,刘雄带领乡勇追至望江渡与山贼决战,结果事败被俘。
毕豪欲处死刘雄,义士所辅主动要求以身相替,最终遭贼人长矛贯心而死。
不过那毕豪倒也守诺,并未加害刘雄。
后来毕雄为东郡太守捕获,太守知所辅义举,嘉为烈士,赏钱二十万,聘其父所奉为员外郎。
萧氏望出兰陵,齐鲁英豪轶事在族中代代相传。
每到一处,萧锋常能讲出些人文典故。
郦道元对地理所知甚详,但对于方志人物考究并不算太深。
有了萧锋的讲解,也许他的地括专著《水经注》便可以写得更生动一些。
所以郦侯爷听得最是津津有味,有时甚至忍不住炭笔在马上做起了记录。
几人一路有说有笑,言谈正欢,眼看就要翻过好汉坡,
庆云忽然双眉一挑,勒住了缰绳,
“等等,前方有埋伏!”
他的感应最为敏锐,率先察觉到了山坂另一侧有人潜伏收息。
几人纷纷下马,将马匹系在林畔,随后小心翼翼地爬到山坂最高处,寻了块巨石掩住身形,探头望了出去。
山坂坡度不大,视野一片开阔,三道人影被着夕阳,拖着长长的照影徒步行走在官道上。
为首的一人身披白色镶红长袍,戴一顶黄藤斗笠。
长袍的留白处被晚照染成作浓郁的橙色,闪动着金光。
斗笠正前方硕大的一个“火”字,在百余米开外望去,仍然醒目。
乱世行走,居然敢如此高调张扬,一看便知非是寻常人物。
“埋伏不是针对我们的,应该是有人想找那三个人的麻烦。”
庆云仔细观察了片刻,做出了结论。
“怎么会是他们?”
宗婆非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细辨认了片刻。
宗婆非本是勿吉,在中原应该不会撞见熟人,可是听这口气……
庆云不免疑问道,
“宗兄认得他们?”
“嗯,他们也来自燕北木叶山,木叶八色,橙色闪光。”
庆云并不知道木叶山在哪里,木叶八色又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些名词被宗婆非像似憋足了全身力气一样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感觉那一定应是头上长角的魔王级角色。
“竟然有不开眼的敢去招惹他们!
嗯,有好戏看了。”
宗婆非一脸坏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想来这些木叶山人和勿吉之间的关系不会太好。
橙色闪光的头人似乎也有着极强的感知力,他刚刚踏上山坂,便停下了脚步,朗声喊道,
“遮遮掩掩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若是冲我一乐名人来的,何不现身一叙?”
随着一阵桀桀怪笑,官道旁的树林里跨出五人。
为首的矮瘦老者也是一袭白袍,滚了黄边。
只是那袍子长大,披在矮瘦老者身上着实有些滑稽。
只是他并不知羞,还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借着地势的高差,叉腰戟指,口喷白沫嚣张地叫嚷道,
“木叶山的一乐名人!
嘿嘿,最初听说你南下的消息我还不信。
一入中原,人生地不熟的,你能来做什么?
若不是消息的来源可靠,我也不会特意跑这一趟。
没想到还真被我逮着了。
哎,就算是天亡木叶一族吧。
只要除掉你,其余七部便失了主心骨。
不堪一击,不堪一击,哈哈!”
一乐名人冷哼一声,
“就凭区区五人,想要拿下我?
驱度寐土蜘蛛,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五人?看来橙色闪光也不像传闻中那般厉害嘛,竟然未曾留意身后。”
“身后?”
一乐名人蓦然回首,身后涛涛黄河水中竟然悠悠然升起五个人头,对着他龇牙冷笑。
“呵,水影!
驱度寐族最精锐的部队。
土蜘蛛,你的准备还挺充分啊。”
土蜘蛛面对一乐名人的指责,丝毫不觉羞愧,
“欲成大事,自然要想得周全些。
并掉木叶山的力量,我驱度寐一族便可与勿吉,室韦争雄黑水了。”
宗婆非捱在石后,重重地啐了一口,
“呸!想得美!
驱度寐的这群水鬼,竟然也生出此等野心!”
驱度寐与木叶山这些名字,庆云等人此前都未曾听闻,难免有所问询。
宗婆非也取其简要大概分说了一下。
漠东潢、土两河交汇处有山名木叶,水草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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