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杜悦还是从刘宪之的表情里读出了他的担忧,军队之人,耿直较为耿直,或者不屑于隐藏情绪。
于是杜悦说道:“害怕什么,不知道白山神不喜杀生吗?你还以为是五年前黑山神前来那一次么?当时大祭司不让黑山神进城,才有他发怒拍死接待官员的事情。这次我们是迎接白山神进城的,又怎么会招惹她生气呢?此一时彼一时,不要一概而论。”
马司业马邈之也笑着说道:“杜兄所言甚是,我这个小表弟只是军中粗汉,除了拳脚和女人,别的都不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今天领命的时候听说是迎接白山神便开始担心忐忑,生怕自己也遇到五年前那桩事情。不过听杜兄的意思,这回大祭司的态度和五年前完全不同啊。”
“那是自然,黑山神性格乖张,和历代大祭司的关系都不太好,加上他庇护那些觉醒其他属性之人,几乎成了国中之国,和我们神庙的矛盾由来已久了。怎么比得上温文尔雅、仪态端庄、美丽不可方物的白山神啊。”杜悦谈到白山神,两眼中散发出炙热的神采。
司业马邈之与杜悦虽然同是六大家族子弟,平时却没什么来往,刚才赶了三十里路也是各怀心思,我在前面走,你在后面溜达,并未互相交谈。他见此时的杜祭司谈兴正浓,立即寻找话题聊起来:“听说杜兄之前去过金山,早就见过金山之主啊,是否真如传闻一般是个绝色美女?”
杜悦笑容灿烂,白净俊秀的面容泛着红缊,神情也陷入了回忆之中,轻声说道:“当初我作为三代弟子中的代表,有幸陪同大祭司前往金山,当时确实见到了白山神……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不过白山神确实如传闻一般美丽绝伦。”
“比之半山坊的花魁铃兰姑娘如何?”这是刘宪之。
“比之王家嫡脉千金如何?”这是马邈之。
杜悦看着两人的猪哥样轻笑道:“庸脂俗粉又怎么能与神女相比呢。”
刘宪之暗自嘟囔一句:“听说白山神都三百岁的了……”
杜悦冷哼一声:“山神一脉寿元两、三千载,当代白山神才三百多岁,正是二八韶华。你可知为何吕氏一族人丁不旺,人才寥寥,却依然位列六大家族之一吗?”
刘宪之摇头表示不知。
马邈之却恍然大悟,失声说道:“吕氏先祖被山神招亲!这个传说是真的?”
杜悦心中暗想,这个马司业虽然在学宫的官运不错,但是毕竟不是马家主脉,不入神庙就职,见识毕竟有限啊。若不是因为山神招夫,我会费力抢这么个三十里外远迎的活计,亏得我是大祭司的三代徒孙,才争取到这个机会。
……
浩荡的异兽队伍渐渐靠近,杜悦也跳下马来,站在官道中央,单手扶着一根被把玩得光滑铮亮的乌木长杖,长杖顶端用皮绳系着一个一米来长的黄色大纛,大纛不知用得是何种兽皮制成,金黄色的短毛蓬松顺滑,到了尖端却突变为一缕白毛,随风摇动,好似胖橘的尾巴。
前方开路的大角鹿距离杜悦还有十多米,他便一甩黄色的祭司袍的下摆,单膝跪下,大声喊道:“五芳殿主讲教师杜悦,奉大祭司只命前来恭迎白山神娘娘,欢迎山神娘娘来访罗约尔!感谢光明神!”
然而大角鹿却并未停下来,这四头长腿的异兽,肩高超过两米,头上顶着近三米宽,铲子状,有数十个锋利枝杈的巨大鹿角,沉重的蹄子每次落地都震得官道上的沙土微微跳动。
大角鹿们如同没有见到路中间的杜悦一般,按照自己的节奏缓缓走来。
当为首的大角鹿的角叉都快要触碰到微微摇晃的大纛之时,才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歩撵上传来:“白爷有令,停步。”
这个队伍齐刷刷停止下来,低头闭眼的杜悦抬起头来,却是见到大角鹿的长脸正在自己的头顶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来者不善啊!
杜悦将早就打好腹稿的一通吹捧之明自己是奉命来迎接白山神前往罗约尔的光明神殿的。
依旧是那个清脆的女声说道:“白爷有令,前面带路。”
杜悦不敢耽误,忙让神襄卫的司长刘宪之整理队伍。后队一千人靠路边等着大队人马通过后在后方护卫,前队一千人直接掉头,前方开路领着这只异兽仪仗前往罗约尔。
隔着歩撵的轻纱帷幔,杜悦看出歩撵之上有三个女子,中间的朦胧白衣应该就是白山神。他上马之后,厚着脸皮挤到了乌金族的野猪骑士之间,与歩撵并排而行,侧头望向帷幔中的倩影,下定决心开口说道:“山神娘娘一别五年,不知道您还记得杜某否?当日我随师公吴大祭司前往金山,得见娘娘芳容,难以忘却。这些年日思夜想盼着再见到娘娘,赞美光明神,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别废话,打扰白爷听故事!没事的话,安静地去前面带路。”那个女子再度出声,
歪着脖子观察歩撵上动静的杜悦只得悻悻收回目光,乖乖策马向前,不过此时他也终于听见了歩撵中有一个女子正在低声讲话,口音绵软,有些奇怪。
与此同时,等候在路边的司业马邈之也带着一旗神襄卫插入到队伍的后方,拦住雅克他们的车队,让金庆将车队驶到路旁,等白山神的队伍远去之后,稍晚些再入城。
这边金庆刚下令停车,准备引导车队转到路边。
前方的歩撵便突然停了下来,另一个语调软糯的女子声音传出:“白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