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郑健晚上哪里见。
他问,你住哪里,我来找你。
我答,白石洲。
他说,那太方便了,就在附近,晚上我去找你吃夜宵,到时联系。
放下电话我对着林小娟说,你看我像不开心吗?晚上高中同学来,到时喝两杯,更开心。
林小娟说,没心没肺,我跟你说,这家餐馆味道还不错的。
我说,哦?跟谁来吃过?
林小娟笑,能跟谁呀,同事们。
我心里想问下她男同事还是女同事的,转念一想,以她性格,她不是那种嫌贫爱富朝三暮四的人,以我性格,我也不是那种患得患失疑神疑鬼的人。
做人,患得患失只会失去得更快。
这时我手机qq咳嗽声又响了一下,财务妹子又发来信息,嗨,苟老师,在吗?
我回复,在的呢,正跟女朋友在吃饭。
我很想加一句,有空请你吃呀,但是很怕她真的以为我要请她吃饭,把中国人传统的假客气当成了真邀请,于是硬生生的把这个想法掐断了,这就叫掐死不对的温柔。
说起假客气和真邀请,想起我小时有位远房表舅,专门从事驱邪捉鬼等工作的,我妈说他祖上就是做这个的,我见过那个表舅很多次,一只眼睛灰蒙蒙的,看人的时候总感觉阴森森的。
有一次他在我们村子帮人驱邪作法完毕,路过我家门口,我爸嘴碎,念叨了一句老弟别回去住几天,他就把装着那些道符木剑的包朝我爸身旁一丢,就在我家住下了。
住了好几天还不走,我爸每天热情好酒好菜招待,我妈却对她自己这个远房表弟很不喜欢,一次趁我爸不在家刻意不做饭把我带到村东头王姨家玩,说今天在王姨家吃晚饭,到了晚饭时候我那表舅不知道怎么就找来了,坐在王姨家门口也不跟我们说话,到了快吃饭时间,王姨说,老弟一起吃饭啊,我那表舅连声答好啊好啊,进门风卷残云就不客气的吃起来,结果他一个人吃饱了,我们都饿着。
吃完还拍下肚子说,以后你家有脏东西我免费帮你捉,走了。
所以,没事,不要乱跟别人说吃饭。
饭别人可以乱吃,话自己可不能乱说。
我把手机放在桌上,接着跟林小娟聊天,她问我工作的内容,我轻描淡写的说自己走上讲台就好比赛亚人变身,没跟她讲具体细节。
等菜上来,我知道林小娟为什么觉得味道不错了,因为这家湘菜馆的菜不够辣,多少合她胃口。
吃完午饭我们两个又在外面待到上班时间,我送她上楼到公司门口。
林小娟说,今天也不进我们公司参观参观?
我说,我们认识五年多了,我内向害羞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说,又开始贫,我都在这里上班一个多月了,你也不关心下我工作环境。
我想了想,回答,做为你的家长,你在深圳的监护人,确实应该关心一下你的工作环境,走吧,带我去视察一下。
林小娟带着我到前台做了个登记,又带我进去逛了几个能逛的地方,我之前几次接送她,没进去是觉得没必要,这次进来,我的心理很微妙,或许我太敏感了,我可能才是那只展示羽毛的雄鸡。
出了林小娟公司大楼,我乘地铁又倒公交车回公司。
下午没什么事,下了班后就挤公交,转地铁,回白石洲。
林小娟比我近,比我先到家。
今天白天领的三千块,中午吃饭用了一百多,还剩两千八百多,回到家交了两千给我妈,我妈开开心心的把钱收了,剩下的我拿着,打算晚上再给小娟八百,给她做零花钱,我不抽烟,也不买其他东西,每天出门就带几十块钱吃饭坐车。
晚饭草草吃完,跟老妈斗了会嘴,便拉着林小娟的手出门逛。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郑健到了白石洲。
当我手牵着林小娟去见郑健的时候,郑健惊讶了。
郑健背着双肩包,个子跟我差不多,不胖不瘦,典型湖南人身材,走近了先是拿拳头锤了我一下,说:“我说狗哥,你这是从哪里骗来的妹妹?”
我:“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个德性,这是我女朋友林小娟,大二就谈起了,这是我高中同学郑健。”
郑健:“嫂子好,嫂子好。”
林小娟:“你好。”
我:“走,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去,烧烤行不行?”
郑健:“我都可以。”
白石洲虽然就在旅游景点世界之窗旁边,但是居住人口超多,街道卫生条件并不是很好,夜晚的蚊子像隐形战斗机,随时会叮上一口,我们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烧烤摊坐下,点了一些东西。
郑健高中时外号贱哥,主要是说话总贱兮兮的样子。郑健坐下喊老板先上啤酒,老板问要喝什么,他眼神询问我,我说随便喝什么,郑健就对着老板喊金威扎啤,然后贱兮兮的问林小娟:“嫂子你哪里人?”
林小娟:“我是青岛的。”
“那家伙,青岛小嫚儿哇,老板老板,换青岛,换青岛,冰的,先来一打——我就说个子高呢,嫂子你有认识医生朋友吗?”
林小娟:“怎么了?”
老板上来一打啤酒,开了一支,问:“要几个杯子?”
林小娟回答:“三个杯子。”
郑健接过老板递来的三个一次性杯子,把酒倒上:“嫂子,你去看看眼睛,眼睛没问题怎么看上狗哥了。”
林小娟听了之后,被他逗得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