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对禁卫进来,将蔡京,杨畏给拖了出去。
这两人,一个沉默,一个愤怒。
蔡京冷眼以对,不看苏颂,章惇,反而看向蔡攸。
蔡攸低着头,表情似畏惧似后悔,痛苦挣扎。
杨畏则在大叫,厉声大喝道:“朝纲败坏,祖制不存,官家举起屠刀,天下士人战战兢兢,这就是你们的‘新法’,‘新政’吗?你们不得人心,一定会失败的!”
一众人顿时面沉如水,包括苏颂都脸色不好看。
这杨畏,也是反对变法的人!不过是因为权势,扭曲了心意!
章惇却不意外,杨畏本来就是吕大防的人,他心底在盘算着朝局,打算着怎么清理,打造一个坚如磐石,属于的‘新法’朝廷!
章惇双眸如电,忽瞥向不远处的蔡攸,道:“你跟我来。”
章惇说着,起身离开政事堂,前往青瓦房。
蔡攸跟在他身后,神情畏惧。
他心里惴惴不安,现在生死都在章惇一句话上,有心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青瓦房,不过一炷香时间,蔡攸头上带着冷汗,咬着牙,快步跑了出去。
这让刚刚回来的蔡卞一怔,进去后,与章惇道:“开封府那边,我们要不要去一趟?”
章惇坐在凳子,眸光犀利如剑,道:“不用了。一切按计划推行。”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蔡卞需要时间冷静,点点头,在他椅子上坐下。
此时,开封府内。
韩宗道正在对两个提点公事以及十六个知县进行训话,声音铿锵有力,沉声道:“身为朝廷命官,须谨遵政令,勿要关乎太多。尤其是对于谣言,不能信,不能传,更不能上升到朝廷!”
“‘新法’伊始,所有人要戮力同心,不得三心二意,左观右顾!”
“本官已经见过官家,官家好生生的,不得再问!”
曹政以及一众人听着,心里多少松口气。
韩宗道这么说,多半是真的,不会在这种场合忽悠他们。
“第一件事,丈量田亩,从今天开始!”
“第二件事,普查人口,从今天开始!”
“这两件事,必须全力去推行,任何人不得拦阻,一定要清楚明白,不得任何敷衍塞责!”
“本官知道,历年你们上来的人口,田亩账册都在减少,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律严惩”
堂内站着的开封府各级官吏,暗自心惊。
他们都知道,朝廷这次是下了大决心,前所未有的认真,彻底的要去做这些事情了。
这么做,将会把无数个盖子掀开来,谁也不知道这些盖子里面藏了多少龌龊。
而在这之前,更会有无数人,阻止朝廷去掀开这些盖子。
韩宗道抑扬顿挫的宣示着,开封府外,各种辟谣告示贴的满城都是。
谣言稍稍被遏制,迅速另一件事掩盖,引起了开封城巨大的震动。
刑部尚书蔡京,工部尚书杨畏被以‘贪污渎职,反复无常,攻讦新政,对陛下不忠,意图不轨’等罪名,判处了‘斩立决、抄没家产’。
两人被押着,前往刑场。
沿途的百姓,石头,菜叶,臭鸡蛋拼命的向他们招呼。
“就是这个蔡京,害得我家破人亡,奸贼!”
“杨三变,奸佞小人,活该!”
“大理寺判的好,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百姓们呐喊,押着的衙役也遭到了连累,催促着赶紧走。
蔡京穿着囚服,一身镣铐,脸角越发刻薄,神色冷漠。
倒是杨畏,梗着脖子,一脸的不甘。
刑场,这里原本是用来处决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从来没有官员被押送到这,更何况,还是堂堂的两部尚书!
监斩官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实则脚下双腿都在打颤。
处斩两个二品尚书啊,这是国朝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吧?
至少他的记忆里没有!
围观的百姓还在叫骂,也引来了不少士子、朝野官员在为官,这些人面色凝重,神情晦涩。
这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幕,朝廷要处斩两个尚书,大宋开国之未有!
他们都是要入仕为官或者已经为官的,他们,会不会也有这一天?
不少人悄悄对视,神情警色,心怀惴惴。
监斩官看着日头,又转向日晷,拿起令箭,沉声喝道:“行刑!”
令箭扔在地上的一刹那,监斩官身形也是一晃,眼神畏惧。
今天,开创了杀文官的先例,将来史书上,会不会写他是第一个杀士人的刽子手?
刑场上,刽子手喝了口酒,吐在大刀上,以往两人从容淡定,现在却有些手慌。
他们要斩的,是两个尚书,二品,他们以往巴结都巴结不上的高高存在!
蔡京已然绝望,至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说。
杨畏则愤恨难平,不知道冲着谁,大声喝道:“你们变吧,变吧,你们迟早会后悔的!史书上不会写着你们是中兴之臣,自古以来的变法,就没有好下场!史书上的你们,都将是奸佞,国之大贼,遗臭万年!”
没人理会他们,刽子迎着太阳光,高高的举起刀。
这一刻,本来吵嚷的刑场,突然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两把把刀,慢慢的揪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