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四天四夜的航行,白虎号终于靠岸。
前方出现了壮丽的港口,远处更有巍峨的城郭。
青云城,有山清水秀福地之称。
南面环山,乃是有名的青云山脉。
东面靠海,出了港口便是茫茫大海。
有人说,青云城遍地是黄金,福缘深厚者一来就平步青云。
有人说,青云城满地是陷阱,很多人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之所以有这种说法,主要因为城里有一半人口,皆是外乡人。
由于青云山脉潜伏着无数灵兽,那些成群结队去山里猎杀灵兽的外地灵者,都把青云城当作临时落脚的前哨站。来自四面八方的英雄豪杰络绎不绝,久而久之,龙蛇混杂。
还有一些人,尚未踏入青云城,城里就有了他的传说。
来自黑龙岛小渔村的云浪,就是这种人。
白虎号刚刚靠岸,城中便有高人,察觉了端倪。
“他来了。”
青云城水神殿内,一名男子心有所感,面带微笑。
看到这个男人,让人情不自禁想起一个词:风华绝代。
通常风华绝代用来形容女子,可用来描述眼前的男子,毫无违和感。
那男子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棱角分明,气度温文尔雅,深邃双眼仿佛阅尽繁华。
他两鬓略显斑白,有种饱经风霜之感,眉宇间带着岁月磨砺的沧桑。
一头长发很随意地扎了起来,别着一支木质的簪子。
那木簪子的形状,如同一柄袖珍木剑。
水神殿由庞大的建筑群组成,比县衙气派多了,其中几座高楼十分醒目。
头顶木簪的男人,就站在最高的一座楼上,居高临下,俯瞰众生。
此人姓潘,乃是水神殿的文职供奉,本地信徒都尊称他一声潘先生。
这位潘先生站在高楼窗前,仿佛开了天眼,把城外港口的少年看得一清二楚。
“可算来了。”
与此同时,城北富贵茶楼,一位不修边幅的中年人,也露出笑容。
有些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眼前的中年男子便是如此,身穿书生衫,却不像个读书人。
事实上他并非读书人,而是一名说书人。
此人姓邹,总是吹嘘自己当说书人以前,如何走南闯北,如何闯荡江湖,如何英雄了得。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位说书人常常夸口,他每到一个新地方,总有绝世佳人对他恋恋不舍,为他宽衣解带。而他临别之时,总会给各国美人留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同一句话: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茶楼常客都说,姓邹的吹牛从来不打草稿,大家都叫他“邹吹牛”。
偏偏这个说书人说的故事曲折离奇,引人入胜,那种与各国美女的故事,听起来实在太有代入感,城里有点闲钱的茶客都愿意听他说书。
今天的邹吹牛,没有去说书,他在茶楼后堂一间屋子里,烫了一壶酒,桌上摆了一碟花生米,好像在庆祝什么。
说书人手中,拿着一根从不离身的烟杆,下端为烟斗,上端为烟嘴。那烟杆较长,将近三尺,靠近烟嘴的位置,挂着一黑一白两个小烟袋。
若有细心人对比,不难发现,潘先生头顶的木簪,和说书人手中的烟杆,乃是同一种木料。
说书人坐在屋里喝着小酒,连门窗都没打开,却如隔岸观火,洞悉一切。
他习惯性地吹起了牛皮:“十九,二十,二十一……乖乖,瞧他面相,也就将将十七岁。小小年纪打开二十一个剑窍,这小子有我当年的几分风采。”
水神殿的潘先生,好像听见了说书人的言语,笑骂了一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如果我没记错,你十七岁那年,只开了十八个剑窍。”
富贵茶楼的说书人,似乎也听见了潘先生的吐槽,不以为然道:“那是我低调,藏了一半实力。不装了,我摊牌了,其实我那年打开了三十六个剑窍。”
潘先生轻笑:“呵呵,怪不得贩夫走卒都叫你邹吹牛,你这种人,一天不吹牛,会死。”
对话的两人,针锋相对,却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一个在城南水神殿,一个在城北富贵茶楼,相隔了足足十二里地,毫无障碍地隔空攀谈。
青云城数十万百姓,对此毫无察觉。
说书人抽着旱烟,吐了个烟圈,砸着嘴道:“有点意思,那小子养了二十一只剑灵,能够感应,却不可窥测。姓潘的,你们水神殿专干偷鸡摸狗的勾当,能否查出那孩子的野生剑灵是何种品级?”
潘先生淡然道:“激将法就别用了,你那么有本事,自己去试试。”
说书人大笑起来:“哈哈,你也别激我,惹得我暴脾气上来了,你接不住。话说回来,这小子命真好啊,能避开你我窥测的剑灵,少说也是皇品了。想当年本大爷为了降服一只皇品太古剑灵,在茫茫大海上折腾了十年。那小子倒好,二十一个剑窍塞满了,没一个软柿子。”
潘先生颇有感触:“人比人气死人,有些事情,羡慕不来的。”
说书人也很感慨:“如此之多的帝皇剑灵随身,若非确定那个男人死得不能再死,我会以为那个男人卷土重来了。”
潘先生难得地附和了老对头一次:“同感,那个男人选中的胚子,果然非同一般。”
邹吹牛和他在茶楼说故事一样,不按套路来,时常无迹可寻,忽然之间就有大反转。
比如现在,他突然来了个令人猝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