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眼神闪了下,“风寒罢了。”
吴襄看向薄若幽,薄若幽先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吴襄与薄若幽亦有默契,顿时明白过来,他扯了扯唇,“四公子病了多日了吧?想必十分难捱,若在府中治不好,倒是能去城南病营试试。”
刘恒神色微变,刘焱亦挑眉,他看向薄若幽,眼底带着几分审视。
“不知捕头在说什么。”
吴襄好整以暇道:“中了黄金膏的毒,也不算罪责,看四公子模样,中的毒不算重,实在不行,可以去城南要个汤药的方子,反正如今那药方已昭告天下。”
刘恒面色几变,末了冷嗤了一声,“捕头还是问正事吧。”
“初五初六这几日,四公子可曾出城?”
刘恒淡然的道:“初六出了。”
“去了何处?”
“去相国寺拜佛——”
吴襄扬眉,刘恒淡声道:“你也看到了,我有病在身,平日里能起身走动之时便想着去拜拜佛上上香,要祈求佛祖保佑早些痊愈,且那日我回来的途中便身体不适,回府门的时候,是被人抬进来的,这一点大家都知道,而从那日到现在,我一直在府内养病,这院子都不曾出过。”
吴襄唇角微抿,“好,别的也没了。”
刘恒到底是世家公子,不愿与衙门好言配合,吴襄便也不在他此处浪费时间,便与刘焱道:“请公子带我们去七小姐的院子瞧瞧。”
刘焱从善如流带他们出门,去的路上,吴襄又道:“还要劳烦公子将府内门房,诸位主子的贴身侍从,以及府内管事嬷嬷们集合在一处问话。”
刘焱应声,令身后小厮去传话,不多时几人停在了一处偏僻院落之前。
这院子在府中西北角上,若按风水算,当真是最不好的一处,且院落狭小,门庭之上朱漆斑驳,似乎多年未曾修整,刘焱也有些不自在,“因七妹妹早前被送走,因此这院子荒芜下来了。”
进了院内,里头的确荒草丛生,然而也遮掩不住刘府内对刘瑶的苛待疏忽,吴襄和薄若幽也不揭破,带着几个衙差进了中庭。
房门已经上锁,刘焱开了门,一行人进了屋子,半年不曾住人的屋子已经落满了灰尘,房梁之上偶然可见蛛网,薄若幽看着这一切,几乎怀疑刘家将刘瑶送走之后,并没有把她接回来的打算,她暗暗走过正堂,而后转入暖阁。
暖阁内堆着几个箱笼,正是从水月庵搬回来的刘瑶遗物。
刘焱便道:“还没有收拾,是打算等七妹妹遗体送回来,跟着遗体一起下葬的。”
箱笼胡乱的堆放在地,侍从只将几样稍微值钱一些的摆件拿了出来,而打开的箱盖子半敞着,能看到笔墨纸砚和书册子堆压在下。
薄若幽又去看这暖阁,因院子狭小,刘瑶没内书册颇多,倒也算是一处书房,她书案之上也落满了灰,桌角砚内的浓墨早已干涸,再想到刘瑶已经身死,不由给人凄清之感。
薄若幽问:“当初事发之后,府里人可曾来她这里搜过?”
若是当真与人有了私情,说不定会有信物之类的东西在。
刘焱听得明白,便道:“搜过的,将她这里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可也只是些她自己的东西,因为一无所获,这才令我们格外生气。”
“你觉得她是因为什么才不说?”
薄若幽望着刘焱,刘焱便也看着她,见她明眸深秀,从容却又透着审视,他心头一紧,竟然颇为认真的回想了片刻,“说不出来,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想护着那人,我们思前想后,只怕是哪家亲戚家的公子,后来也或多或少试探过,却也未试探出什么来。”
又像护,又像怕,薄若幽眉头皱起,去细细打量书柜,柜子上放着许多帖子,似乎她十分喜欢临帖,而一旁的桌案之上放着棋盘,棋子就放在十分趁手之地,又像她很喜欢对弈,可她在府内不受宠爱,也不受欢迎,平日里谁会来此与她下棋?
薄若幽看了片刻,又问了刘焱,得了准许之后,往刘瑶卧房而去,卧房是寻常女子闺阁的布置,靠着西窗的长榻上还放着一个针线盒子,薄若幽蹙眉,“她喜欢做女红?”
刘焱一愣,而后才点头,“是,她其实十分乖巧,也常常喜欢给我们兄弟们做鞋袜。”说至此处,又看着这屋子,刘焱仿佛才有两份后知后觉的悲戚,“只是她做的东西……”
他没说完,薄若幽却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做的东西,你们觉得十分晦气?”
刘焱微讶,没想到薄若幽直接用了“晦气”二字,他面上似乎还想掩饰,吴襄已道:“听说她在你们府中,有个克父克母的名头,因此才不得喜欢。”
刘焱一时讷讷难言,“也并非……”
见薄若幽洞明的看着他,他只好苦笑一声,“这不怪我们,当年的确因为生她的缘故,五婶才故去,后来又生了些事端,我们小辈倒是不觉得什么,可长辈们说的多了,再加上一些和尚道士的言辞,不信也会觉得膈应。”
吴襄直接问道:“三公子穿过七姑娘做的鞋袜吗?”
刘焱面上更是青白交加,轻咳了一声之后道:“比较少……”
听到这话,薄若幽心底一动,“那几位公子之中,谁会穿的多些?”
刘焱仿佛想找补些什么,很快便道:“二哥和五弟就会穿的多些,我虽然穿的少,可……可平日里也是十分疼她的。”
薄若幽想起二公子刘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