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
夜色漆黑。
冷雨拍打在马车车厢上。
拉车的四匹马,身上披着轻甲,双眸猩红。
它们在暗夜和冷雨中奔跑着,丝毫不知疲倦。
车厢内,烛光温润。
年轻男人,披着一件红色绣桃花暗纹的衣袍,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
正靠在软枕上,翻阅一本古籍。
荒野上的夜风,骤然凄厉起来。
那人抬眼,一双浅色琉璃瞳,毫无感情地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雨幕。
下一瞬间,车厢突然往前俯冲。
毫无预兆的,拉车的四匹马,腿骨被一道看不见的暗弦割断。
失去了四条腿的马儿,依然保持着惯性,往前奔跑着。
腥臭的黑血撒在夜色中。
那四匹马,既没有痛苦的嘶鸣,也没有挣扎。
拉着沉重的车厢,像是没有感觉似的,继续往前冲刺。
只听得重重一声闷响,马车栽倒在荒野里。
就在车厢落地的刹那,马车顶骤然爆裂来开。
散着长发,一身红袍的男人从车内跃出来。
正在往前滑动的车厢,被他脚尖轻飘飘点上去,顿时稳稳没入土壤之中。
男人手里还拿着那本古籍。
抬眼看向四周漆黑的夜幕。
冷雨沙沙,拍打着荒野的粗石。
他浅色的瞳孔,蒙上一层血光。
嘴角勾起,露出一点嗜血的笑意。
“终于来了么?”
“我等你们很久了。”
。
与此同时。
风临城。
寒风呼啸,犹如咆哮恶狼。
冷雨潇潇,犹如刮骨寒刀。
戌时刚过,穿着黑袍的人,从风临城的各个角落出现。
借着寒风和夜雨的掩盖,鬼魅一般的,朝着城中心的那座城主府掠去。
…
对于关在石室内的殷小小来说。
今夜又是普通的一晚。
可能是因为白日里,见过某人的缘故,她心情比平时好了许多。
石门打开,送晚膳的侍女捧着食盒走进来。
平常都是一个人,今天倒是来了四个。
她朝着第四个人看去。
虽然那侍女用面纱遮着脸,但露出来的双眼,却显露出一种嘲讽的笑意。
“……”
嗯,是“小怜”呀。她怎么一点都不奇怪呢。
秦妩:“右使大人让我来陪圣女说说话。”
殷小小对着其余三人招了招手。
“饭放下来。”
秦妩看着摆在石床上的饭菜。
“右使还让我陪圣女一起吃饭。”
殷小小:“……”
右使今天带着新捡来的小怜回去的路上,琢磨了一下。
自以为猜中了圣女的心事。
怪不得在外面转了这么久都不愿意回去,因为在府里,没人陪她说话呀。
所有近身伺候圣女的侍女,都是傀儡。
乖巧安静,从不多话。
憋了几天的圣女,可不就疯了。
因此,就打发了这个新捡回来的小怜,来给圣女解闷。
为了防止出意外,还特意找了三个侍女陪同。
他简直就是个小机灵鬼啊。
。
石室里。
三个侍女靠墙排排坐,闭着眼睛,睡得很安详。
秦妩吃光了殷小小的炖肉,烤饼,水果。
打了个嗝儿,背靠着床尾坐下来,昏昏欲睡。
殷小小:“……你过来就是蹭吃蹭喝的?”
秦妩:“不是你让我来的么?你几日不见我,对我思之如狂。”
“在我不小心跌倒在你车前的时候。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嚣张跋扈的命令你的手下,把我强抢回来。”
“呵,女人,你现在后悔了么?”
殷小小:“神经病!你不故意扑车,我会带你回来么?”
秦妩:“你带我回来,就是对我居心叵测。现在还把我带到你房里来,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殷小小黑了脸。
“你给我闭嘴。”
秦妩才不会闭嘴。
她问殷小小:“你见过他们闇月教圣主了没?那圣主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事情?”
照这个发展看下去,那圣主就是殷小小的男二啊。
殷小小:“……见了。”
说完,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也见过。”
秦妩:“……谁?”
殷小小眸色变冷。
谁,不就是那个叫石莲的么?
秦妩:“……”震惊地瞪大眼睛。
这不可能!
虽然南山月什么都没告诉她。
但是秦妩之前在和尚庙,也就是天寿寺的时候,没少听和尚跟她讲八卦。
不,是讲时政热点。
其中,闇月教占据了80的话题。
闇月教最开始的创始着,是梵空寺某位叛佛。
出走之前,在梵空寺也是地位崇高的大佬。
后来,这闇月教悄无声息地,传了好几代。
直到十几年前,现任的闇月教教主收了一个徒弟,这徒弟天资聪颖,一点就通。
闇月教主大喜,将这徒弟立为圣主。
意思是,等他死了,徒弟就能继承闇月教了。
没错,这徒弟就是之前被金一缕废除武功,打断双腿,挑断脚筋的玉京毒门弃徒石莲。
不得不说大佬就是大佬。
之前被驱逐出师门,分明就是人生无望了。
也不知,他是寻到了什么秘法,不仅恢复如常,还得到了闇月教主的欢心。
这些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可是那石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