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黑凤凰的气息越来越重，身体也越来越疲惫。
原本白色的战服，此刻早已经被血染红，其中有敌军的血，也有自己的血。
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杀敌效率越来越低，身上的伤痕，一道道增多。
不知打了多久，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渐渐的，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眼前的景物，周围的敌人，都变得有些扭曲。
她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思绪杂乱，所作出的攻击与闪避，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她知道，自己已经到极限了。
尽管她意志坚定，但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到了崩溃的边缘。
然而生死之际，她的内心，却反而出奇的平静。
仿佛压在身上的重担，在这一刻，都突然消失了一般。
准确来说，那更像是一种解脱。
在意识模糊之际，她眼角的余光突然撇到，前方大军的尽头，正有一道白衣染血的人影，以摧枯拉朽之势，浩浩荡荡的杀来。
血色人影所过之处，可谓是尸横遍野，一路势不可挡。
“王？”
黑凤凰张了张嘴，眼神当中带着几分茫然。
正当强打精神，试图看清楚些时。
伴随着一声脆响，她只觉得胸口一凉。
低头一看间，不知何时，一柄利剑已经穿透了她的胸口。
利剑从后背刺入，从胸前刺出，将她整个人刺了个透心凉。
她错愕的回过头，看到的却是那名半月国独臂将领狰狞的笑容。
“哼哼！这下看你还不死？”
独臂将领狞笑出声，眼中满是凶残。
在外围观战了许久，他一直沉住气没有出手。
如今，待到黑凤凰身体透支时，他终于找准机会，给予了眼前人致命的一击，算是报了自己的断臂之仇。
“唔……”
黑凤凰控制不住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在中剑之后，出于身体的本能，她立刻做出的反击动作。
奈何那名半月国的独臂将领早有准备，她抬手的同时，对方已经拔剑后退，根本不给她同归于尽的机会。
这个时候，她的脚步已经踉跄起来，站都有些站不稳。
周围的半月国精锐，也很明智的停止了围攻，反而拉开了距离，以免被临死反扑。
她疯狂的挥舞着双刀，前后左右，机械般的做着杀敌动作。
只是这一刻，根本没人靠近。
她挥刀的动作，随着鲜血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
到最后，她终于停止了动作。
身体在摇晃两下后，终于支撑不住的往后倒去……
“小黑！！”
这时，一声暴喝在空中炸响，有如滚滚惊雷一般，惊得周围人面露痛苦，纷纷捂耳惨叫。
意识模糊的黑凤凰，似乎听到了什么，勉强的侧过头，便见远处那道血色人影，已经破开万军，一路横冲直撞而来。
在她身体倒下，即将触碰地面的最后一刻，人影终于赶到，一把将其接住。
“王……”
看着那张染血的英俊脸庞，黑凤凰笑了。
只是她的笑容，此刻显得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苍白。
她试图伸出手，去抚摸那张脸，那张让她将爱慕深深埋葬在心底的脸。
但很可惜，已经崩溃的身体，让她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以至于手才刚刚抬到一半时，又再次无力的垂了下来。
她自小无父无母，在这个世界上，她内心真正承认的亲人，只有江朝天一人而已。
所以她格外的珍惜，也格外的看重。
能死在对方的怀中，于她而言，反而是一种久违的幸福。
“王，对不起，看来、我要先走一步了……”
黑凤凰凄凉的笑着，说话有气无力。
“别说傻话！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江朝天低吼着，伸手在其身上连点数下，试图封住穴道止血。
然而，黑凤凰受伤太重，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口，封住了其中一处，就会有另外两处开始冒血，根本止不住。
“王，谢谢你，是你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也是你让我明白，做人的真正意义在哪里？”
“人生，原来不仅仅只有黑暗，还有希望与光明……”
“可惜，我不能再为你效力了。”
黑凤凰低声呢喃着，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那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一般，不停的往下压着。
“王，我这辈子从没求过你什么，但在最后，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黑凤凰的嘴皮开始颤动起来，口鼻间的鲜血，不停的往外涌。
“只要你好好活着，不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江朝天一边为其止血，一边连忙应声。
“王，北域已经守不住了，我们必死无疑，但你，可以突围。”
“我希望，最后你能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答应我，好吗？”
黑凤凰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皮也渐渐合上。
“为、为什么？”
江朝天眼睛都红了。
他怎么都没料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对方考虑的居然是他的安危？
“因为……”
黑凤凰嘴角扯起一抹弧度，露出了凄美而又安详的笑：“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呐！”
话音刚落，其双手无力垂下，眼睛也彻底闭上。
她那年轻的生命，在这一刻，走终于到了终点。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