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溪院花厅,黎雀儿与胡玉姬相对而立。
她们两个人都一身锦衣华服,又都长得极其纤柔貌美,此番一起静静地站在花厅大门那儿,映衬着外边院子里面的各样景致,美得就跟一副画儿似的。
假如她们俩的表情能够再自然优雅一些,不要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像两尊傻呆呆的木头美人那样的话,场面肯定会更加地赏心悦目。
但是,她们此刻会作出这副怪模怪样地非常有损美貌的表情,实在是因为孙妈妈刚刚跑回来带给她们的消息,太太太太惊人了一些!
据孙妈妈的线报,不仅仅只是说杜家老两口毫不犹豫地就看开了杜仲即将进入黎家成为黎家人的事情,还极力称赞杜家老两口气度不凡、超脱世俗、简直是世外高人等等,总之是用了一系列十分夸张地赞美之词。
孙妈妈边说边不时地点头,像是依然还在为杜家老两口的周身气度所折服的样子,同时脸上又不断地洋溢着笑容,偶有几道笑声忍不住从齿缝里面溜了出来,看得出她一定是在为黎雀儿高兴。
黎雀儿本人却非常惊讶,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就站在黎雀儿身边的胡玉姬也是同样如此,不过她的思维反应能力比黎雀儿稍微好一点点,有可能是因为她比黎雀儿年长一些、见过的世事相对而言比较多一点的缘故。
她很快就回了神,脸庞上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仍旧没有消退半分,就猛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孙妈妈的袖子,急急问道:“你可有看清楚了,那两个人真的是杜神医的生身父母?”
孙妈妈因为气怒昨儿个胡玉姬随便在黎雀儿讲杜家老两口的坏话,这会儿还没有平静下来,又见胡玉姬如此发问,一时越加生气,脸色立马就黑了几分,方才还乐呵乐呵的语气也即刻就转成了尖酸刻薄,“不是杜老爷和杜夫人,难道还会是胡姑娘你的爹娘不成呐。你你也不看看人家那周身的气量与派头,哪里可能会是什么小门小户里面的人啊,绝对是杜家的当家人,错不了的!我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你一截,可是我眼眶里的这对招子还明亮得紧呢,绝没有看岔的理儿……”
被孙妈妈这般回堵,胡玉姬也没有哀怨自怜地立即躲到一边的角落里面去哭唧唧,她仍然蹙眉站在原地,这跟她以往的反应可是大大地不同。
随便胡玉姬现下是在内疚自责也好,是站在原地死撑也罢,孙妈妈都不愿意再理会她,只喊了棠叶一起将黎雀儿搀扶进了花厅里面去,即时又转头出来吩咐那些在外边也跟着欢天喜地的小丫环们赶紧去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好让黎雀儿与她们一同好好地庆祝一下。
小丫环们闻言立刻点头如捣蒜,转身就跑。
黎雀儿却摇头淡笑,轻轻隔开了孙妈妈和棠叶二人搀扶着的手臂,转而回头去打量了一下胡玉姬的神色。
发现胡玉姬依旧低头沉默不语,眉尖儿皱得死紧死紧的,仿佛她心里此时有什么极大的困扰,而她自己却不能排解半分那样。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奶娘你可千万莫要这般地激动,你别忘了,当初你可是一点儿都不同意我跟杜仲之间有任何别的牵扯呢。”黎雀儿三言两语地浇了孙妈妈和棠叶两个人一头冷水,而后又命已经撒腿跑开的小丫环不必忙碌,只跟平日一样准备好午膳即可。
随后,她就侧身面朝着胡玉姬,再探手过去将站在门槛那儿没有动静的胡玉姬,慢慢地拉到了自己身边,接下来,她就拉着胡玉姬往花厅里的圆桌旁边走,然后就坐在那里看起了她喜欢的小人书,就像她平时打发时间时所做的一般。
不同之处,只是胡玉姬这时候还是在深思当中。
假如是在平时,按照正常情况,只要黎雀儿一开始坐在桌子旁边看小人书,胡玉姬就会跟着坐下来,顺手找些针线活儿随便做做,与黎雀儿一起打发时间。除了针线活以外,还有写书法、画画煮茶之类的事情,每一样都是实事,不会像现在这样枯坐着发呆。
胡玉姬这么反常,黎雀儿自然注意到了,只是,她本就是不是那种喜欢跟人乱谈心乱去宽慰别人的人,于是乎,她就假装看着她手里的小人书,没有第一时间去和胡玉姬说话,一对溜溜亮亮的眼珠子却不住地往胡玉姬那边瞅。
边上的孙妈妈和棠叶二人想要大肆庆祝一番,但被黎雀儿出言制止以后,就跟着走进花厅,照着平常那样,默默地待在一旁伺候着。
眼看胡玉姬故意耍深沉,而黎雀儿明显又表现得很在乎胡玉姬的情绪,一举一动都快要被胡玉姬牵着走了,孙妈妈和棠叶就很忧心,同时又很气愤,她们见不得胡玉姬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明就是胡玉姬自己乱说话在先,现在被事实打了脸,难道还不许人家说叨几句么。况且,刚刚孙妈妈只是婉转地说了她几句而已,又没有讲什么重话,她何苦要装个愁眉不解的模样来恶心人!
孙妈妈倒还算冷静忍让,这要是遇着外面的人在她面前这样装腔作势,她眼睛一闭也就只当看不见了,就像之前小银那种情况一样。
可是现在是在黎府的宿溪院里面,胡玉姬现在也算是宿溪院里面的下人们当中的一员了,那孙妈妈自然就也能够管得了她。
只见孙妈妈快步上前,一手拉开胡玉姬左边的椅子,一手撩起自己的裙摆,“呯咚”一下,毫不客气地就坐了上去。
坐上去不要紧,即便是当着黎雀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