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是不如人愿,意外时刻都在发生。
黎家老太太以及秦好玉等人带着众位夫人和丫环婆子们,想要把黎雀儿脸上那无法见人的鬼怪装扮洗掉,然后重新补上喜妆的时候,突然有个小丫环在宿溪院外面叫嚷了起来。
此刻宿溪院里面的人,上至各位主子家们,下到地位最低下的小丫环,全部都聚集在花厅跟卧房这两个地方,院门那儿根本就没有人守着。
那个在院子外面大声叫嚷的小丫环,应该是见院门那里无人看守,没有人负责和院子里面的人报信,又不敢未经允许随意走进来,所以才这般大声乱叫的。
轮到今日当值在院门那处守着的两个小丫环,听见了这喊声以后,赶忙从花厅那儿往外跑,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院门边上,连口气都来不及换一下,就气息不畅地问那小丫环到底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禀告,居然敢这般乱喊一气。
“姑爷他们上門了!”那小丫环立即眉开眼笑地回答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纸包来给另外两个小丫环看,满脸都是炫耀的意思,“我就在前门那儿当值,刚才得了一个大红包呢!你们赶快送小姐去前面,也可以拿红包的。”
听这小丫环的意思,是杜仲过来黎府了。
既然杜仲已经来了,那么黎雀儿就必须从宿溪院里面出发,先经过前面正厅大堂,与杜仲拜过堂行过礼以后,两人还要去黎家祠堂里给各位黎家的祖宗上香行敬。
以上所有礼节都遵循完毕之后,黎雀儿才可以返回宿溪院里面,等待晚上杜仲进门。
两个小丫环顿时就慌了,连对方说的“有红包”一事都挽救不了她们此时内心的惊惧,她们也不回一句话,惊声尖叫地就开始往回跑,尖叫的声音,明显比刚才那个小丫环叫得还要凄厉许多。
卧房以及花厅里面的各位夫人以及丫环婆子们都被这两货的恐怖叫声给唬住了,纷纷探出头来,想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先在卧房里面帮忙的孙妈妈和棠叶二人也快步走了出来,而且面带愠色,显然很不高兴有人在黎雀儿的大婚的日子里面这样吵吵嚷嚷的。
不多久,就见刚刚出去问信的那两个小丫环急匆匆地跑进了花厅里面,未等孙妈妈和棠叶开口责备她们,她们就已经惊叫出声:“姑爷上門了!现下已经到了正厅大堂那儿,老爷吩咐小姐赶紧过去拜堂行礼呢!”
“什么!?”
这句惊呼可不仅仅只是孙妈妈和棠叶两个人喊出来的,而是在场的所有夫人以及丫环婆子们异口同声地喊出来的。
除了黎雀儿一个人,她现在真是淡定无比,就跟在别人的婚礼上,看别人家里忙得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似地那般,丝毫不显慌乱,甚至还带点笑意。
假如眼前没有老太太以及秦好玉等人紧紧地盯着的话,黎雀儿肯定不只是嘴角淡淡含笑而已,她绝对会哈哈大笑,笑到涨破肚皮都说不定。
就连老太太这种见过许多大场面大风浪的人,此时都不免有些慌了头,“坏了坏了,他们人都已经到了,现在换妆哪里还来得及呀,唉……”
话虽如此,老太太依然还是在坚持不懈地用布巾不断地擦拭着黎雀儿脸颊上那红得极为可怕的大红胭脂,只不过那些胭脂也实在是涂得太厚太浓了,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就没有办法擦干净。
再加上黎雀儿老是瑟瑟发抖地轻呼喊疼,一旦老太太等人擦得稍微用力一点点,她就缩着肩膀蹙起眉头,一副不堪忍受的柔弱模样。
这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看在老太太等人眼里真是愈发心疼,顿时也不太省得用力,一来是怕真伤着了黎雀儿;二来是担心大喜的日子里,新娘子脸上破皮会不吉利。
然而,此番场景看在胡玉姬眼中,却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感受,她现在只是目瞪口呆地站在角落里发着呆,不仅没有上前去帮忙,两只明显标注着“惊呆了”的大眼珠子,还傻愣愣地直直地盯着黎雀儿的鬼脸。
并不是胡玉姬偷懒耍滑,她只是太过震惊了,她万万没有想到,黎雀儿居然是一个这么调皮捣蛋的小姑娘,而且戏还演得这么地好!
明明就是黎雀儿自己涂花了妆容,当老太太责备胡玉姬和孙妈妈的时候,她不主动出来说明事实也就罢了,只当她是因为犯了错,心里害怕而已。
如今众人齐心协力为她重整妆容,她非但不专心配合,竟然还敢假模假样地扮可怜,偏偏老太太等人还真就吃她这一套,这怎能令人不气愤,怎能令人不惊讶!
不过,胡玉姬毕竟只是寄居在宿溪院里的一个外客,即便她暂且看穿了黎雀儿调皮捣蛋的本来面目,她一时也不好指着黎雀儿,直接将事情戳破。
因此,她现下也只能在旁边默默看着,静观其变。
没过一会儿,外面又有小丫环来催促了,说是慕亲王宁豫以及毕光喜毕大人等等诸位很是尊贵的客人们,现在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宁豫甚至还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建议:“如果雀儿小姐不想嫁的话,那就干脆别嫁了罢。反正这杜仲也并不是什么好归宿,及早止损也是一种智慧,免得日后后悔。”
更无语的是,杜家老两口居然还笑着附和宁豫的话,一点儿都没有替自己的儿子辩解几句,任凭别人将自家宝贝儿子说成了不可倚靠的浪荡子。
黎敬生担心宁豫这是在说反话,其实是宁豫觉得自己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