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只是笑笑作罢,又没有再次冲到杜仲面前去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哪里想到站在杜仲身后的宁卓元竟像一只惊雕一般,忽地拔地而起,转眼间就落在了孙妈妈和黎雀儿的眼前。
他的神情极其严肃,甚至浮现出紧张之色。
本来安静在旁边围观,偶尔才会发出一点响动的那些小医僮们,被宁卓元这番举动给唬着了,也跟着快速跑了过来,将黎雀儿和孙妈妈两个人团团围在中间。
无论是性情沉稳、办事靠谱的宁卓元,还是年纪偏小、极易受惊的小医僮们,他们每个人都紧紧地等着孙妈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孙妈妈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笑了一下而已,这些人的反应就这么大。那要是她再跑过去撞杜仲一下,这些人岂不是要将她大卸八块啊。
饶是她人生经历再丰富,遇见过多少万分惊险的大场面,她也从来没有体验过被几十个男人死死包围住的困境。就算是上刑场去看人斩首,那里围观的人虽然很多,但也不是只只眼睛都盯着自己,而且盯着死刑犯啊。
如今,她倒真觉得自己像个死刑犯一样了,却不知她究竟犯了何种罪过,居然要被施以死刑这般严重。
她一时有些胆怯,微微朝黎雀儿身边靠了靠。
黎雀儿也被宁卓元等人这种诡异的举动,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暗暗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又拍了拍孙妈妈的手臂,示意孙妈妈不要轻举妄动。
而后,她就转眼看向依然站在原地笑望着她的杜仲,像是在跟他商量一般地说道:“你把那三个坏人放了便放了,无论你是要他们给你作苦力,还是要他们交银子私了都罢了,我们懒得理会。现下……”她顿了一顿,似是在试探宁卓元以及那些小医僮们的态度,接着又说,“现下我和奶娘就要回家去了,剩余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又停顿了片刻,没有马上拉着孙妈妈离开,而是默默观察着宁卓元等人的反应。
过后,见宁卓元等人只是杵在原地紧盯着自己,并没有后续动作,她便轻吁一声,拉着孙妈妈打算往门外走。
还未踏出门槛,孙妈妈又将她给拽住了。
但是这一回孙妈妈没有回过头去朝杜仲笑,她变得小心谨慎了许多,偎靠到黎雀儿身边,附在其耳后轻声说了些什么。
她的说话声已经压得很低很低了,就连黎雀儿都得聚精会神才能听得明了,寻常人半步开外就不可能听得清楚。
然而宁卓元却好像听见了,他稍微转过身去,皱眉看着站在后面的杜仲,似乎是在等待杜仲下达指令似地。
几个年纪稍稍大一些的小医僮,也是如此反应。
杜仲将宁卓元和小医僮们的行为看在眼里,可是他并没有出声,也没有做出什么有指示意味的动作,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却明显地越来越深。
此时黎雀儿已经将孙妈妈所说的话消化完毕,她垂首思索了一会儿,仿佛孙妈妈说得事情是什么极其的严重的事情,她很难作出决定那般。
片刻后,她好似想通了,转身面对着杜仲。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想和杜仲说些什么,可是欲言又止,纠结了些许时间,这之后她竟猛然抬起头,神色有些娇蛮地要求:“外面风雪太大了,你又把那些坏人放走了,谁知道在路上还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你必须负责,要叫些人送我们回去。”
她的话说得中气十足,就跟往常她向黎敬生撒娇要零花钱要小玩意儿时的架势一模一样,好似全然不把杜仲当外人一般。
不过,她的目光始终不敢停留在杜仲身上。
这般闪烁不定的眼神,将她内心的不确定照映了出来,显得她的人格外地灵俏,也使得她娇蛮的语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杜仲微微轻笑,走过来几步,凝望着她。
他的眼里没有厌恶或恼怒,反而盛满了温柔。要照这么发展下去,他应当会一口答应黎雀儿的要求,要是他有心的话,应当会亲自护送才对。
谁知他竟不按套路出牌,轻轻摇头拒绝了黎雀儿这个并不是十分过分的要求。他拒绝的道理很简单,也很是牵强,竟是:“我要去别处看诊,无法送你,你自己回去罢。”
他要去看诊他没有时间,他的贴身小医僮宁卓元相应地也没有时间,可是他手里下还有这么多的小医僮,而且这些小医僮们此刻全都在旁边作观众。看起来明显就是无事可做。
随便叫个小医僮送她们一程都行,何必回绝。
黎雀儿脸色极速变差,稍显苍白,神情难安地瞥了杜仲一眼,不好意思讲自己心里的这些反驳的话语说出来,微眨了眨眼睛,扭身就要往门外去。
真的担心黎雀儿在回程的路上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的孙妈妈,这会儿也顾不得要跟杜仲较劲儿了,她放低姿态,好言好语地请求杜仲暂时借几个小医僮给她们用一用。等她们平安回到府尹官邸以后,府尹大人必定重重有赏。
先前听周节妇说有赏金,杜仲还很高兴;现在孙妈妈说有赏金,他却未见欢喜,还一脸嫌弃摆明了不是很相信了样子。
孙妈妈极力保证自己所言非虚,重赏一定会有。
杜仲反倒更加不相信了,还很欠揍地看着站在边上不再作声的黎雀儿,貌似不经意地提醒:“之前说好的五千两银子,可还没有给呢,先把那五千两了结了再说。”
孙妈妈大惊,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