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晔眼角微微挑了挑,视线在走廊上的女生身上停留颇久。
女生拿着手机,右手大拇指指腹下,却突然出现几根,细得看不清的银针。
等男人终于进了某间病房,少女才懒懒地垂下眸,又长又密的睫毛遮着瞳孔里的暗色。
指尖抵着的银针收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紧闭的病房门终于打开了,哗啦啦便出来一群人,都穿着白大褂,被围在中间的那位,上了年纪,但是精神矍铄,戴着副眼镜,看上去就是德高望重的医学界的前辈。
其他四个人立刻围上去。
顾毓依旧靠在雪白的墙壁上,眼神淡淡的。
这番格格不入,冷淡又漠视的行径放在往日,肯定又会招致三兄弟的不满,但是此刻,他们都只关注着突然晕倒的,陆父的身体情况,所以根本没分神注意没良心的人。
而是语气焦急地接连问道:
“程老,家父的情况如何?”
“医生,怎么样?”
“医生!”
陆子钰没开口,但是肉眼可见的关注和担忧。
杨医生是陆父的好友,不经意间瞥见靠在墙壁上的人拉下口罩,指尖捻着白色的,糖丸似的东西,放进嘴巴,又戴上了口罩的动作,拧了拧眉。
自己的父亲都被自己活生生气病了,她倒是还有闲心在这里吃糖!
怎么就走失了那么几年,就荒唐成这样!
顾毓五感天生异于常人,自然察觉到了杨昱那不满的视线,但是眸色没有任何波澜的人只是懒懒地调整了一下宽大的口罩,就抱着臂,靠在墙上,慢慢地磕着糖丸。
完全一副与她无关的样子。
杨昱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连亲生父亲都可以不关心,这个陆毓,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他看顾毓这会儿的功夫,程老已经沉声,把陆父的情况给四兄妹说了:
“.......以后再好好调养调养,少动怒,就没事了。”
陆习琛是大哥,行事沉稳些,听到这些,立刻就道:“程老,多谢您。”
程老缓缓摇了摇头,语气里含着微微的叹息:
“要谢,就谢你们陆家有一个好女儿吧。”
难为她了,为了请自己出山,还特地找了成色那么完美的山海石来,他虽然也只是寻常喜欢,却也知道,颜色那么鲜亮的山海石,要找出一颗来,得花多少功夫。
杨昱也知道程老是因为那封信才特地赶来的棠城,心气顺了些,心也定了定,没再看顾毓,而是把满含欣慰的目光转向陆子钰。
要请程老出山,可不容易啊。
陆习琛也是微顿,转头看了陆子钰一眼。
陆子钰张张嘴,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柔顺地敛眸,眼睫遮着眼底的情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昱只当老友这个收养的女儿是不想邀功,心中顿时对她更满意了,倒还惦记着老教授舟车劳顿的事,又转向老教授:
“程老,您先休息一下吧。”
程老的视线,在看上去就很温柔的女生身上转开一瞬,心中冒出些许疑虑,却还是平静点头。
一群人簇拥着程教授离开,看上去温和得不行的医学界泰斗,瞥到靠在墙边的女生,眼角带着的些许锋芒,微怔。
心里那种微妙的感觉又升腾起来了。
随山海石送来的信,字迹桀骜飘逸,不像是出自刚刚杨昱看得那个女生,倒更像是出自这样的女生的手里。
但是脚步只是一顿。
想着,她离病房离得那么远,对那位陆先生的病情也毫不关心,想必,应当是与病人毫无干系才是,应该不会是送信的人。
就随着围着他的人下了楼。
陆习兴急性子地想要进病房,就被留守的医生拦着:
“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你们可能等等吧。”
陆习兴语气急躁,但还知道压着声音:
“你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不会打扰到我爸的!”
陆习琛拉着自己这个三弟,声音很沉:
“习兴!”
陆子钰也忧心地劝:“三哥,你就听医生的吧。”
陆习兴心里烦躁,瞥见不远处,一副事不关己,冷淡漠然态度的顾毓,心里的火又窜出来,想发,又顾忌着病房里的陆父,只能憋着火,握紧了拳头,对着顾毓怒目而视。
陆习琛和陆习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大哥眸中划过一丝反感,却还是强自按捺下来,低声道:“习兴,你冷静一点。”
他也想发火,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还躺在病房里的父亲。
二哥陆习礼眉头紧锁,视线在顾毓身上掠过一瞬,看到陆子钰手里的橡皮擦,顿了顿,转向她道:
“子钰,你先回去考试吧。”
陆子钰咬了咬唇,看了眼病房门:“可是我想陪着爸。”
三哥陆习兴这才想起来,陆子钰今天下午本来是要考数学的:
“没事子钰,你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陆子钰犹豫一瞬,陆习兴已经看了时间:
“子钰你去吧!我让黄是送你!现在还没开始呢!”
陆习礼也道:“爸已经没事了,我听说这次是区里统考,很重要,你先去吧。”
陆子钰还是纠结几番,才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
陆习兴和陆子钰准备下楼,陆子钰在经过顾毓的时候,脚步却是一顿,小声道:“姐姐,你也回去吧?”
其他三个人顿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区里统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