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入云的洛阳宫阙内,汉帝刘宏一身帝王金袍,将手中琉璃杯盏往地面上猛地一掷!
啪!
片片碎屑在如明镜般亮丽的地面上哗啦散落,掉落一地。
看着远处逐渐蔓延,遮盖天穹的太平黄天,以及那看着洛阳宫阙,口出狂言的黄袍道人,刘宏垂下眸子,一双眼睛极为冰冷。
他的面容古井无波,在看到童渊王越两位人仙被阻拦、杨赐袁隗等人被一指击成重伤,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身为九五至尊,一代帝王,就要有帝王的威仪。
哪怕放眼望去,已经再无人可以一用,也应该保持自己的骄傲。
“朕乃是这大汉的皇帝,乃是这天下的主人!”
“你张角为何要造反,为何...敢造反?!”
强行忍住心中怒意,刘宏眼睛平视,并未看向任何地方,但是他话语中透露出的意思,却是对张角讲的。
刘宏话语传出,本来远在天边的张角几个跨步后,就到了这洛阳台上,站在了汉帝刘宏的一旁,正巧听到了刘宏道出的质问。
“这些年来,我想过了很多次今日的场景,直到今天,终于能够和陛下见面了。”
“太平道张角,见过陛下。”
黄袍道人左手拂尘一甩,搭在右手臂上,对着刘宏微微颔首,便权当作是敬意。
作为这偌大帝国的掌权之人,即使身为敌人,也值得张角对刘宏奉上一份礼节了。
听到张角的话语,刘宏咬了下嘴唇,动作缓缓上前,于这接连天际的洛阳高台上,看着下面整座城池的景观。
即使中间有道贯穿南北的沟壑,也并不影响其他地方的架构。
刘宏视线往下,他看的很专注,很认真。
黄天中照射出黄色的光芒,映在那些宏伟伫立的建筑上,显得更加古朴起来。
不知不觉间,自刘宏登基后,他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古城了啊。
说是天下的主人...结果连自家门口都没出去过,这算什么帝王,和那些囚牢中的囚徒,又有什么区别!
“呵。”
刘宏看着看着,突然有些无趣起来,自嘲一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张角,似是问他,也似乎是在质问自己:
“太平道张角是吧?”
“你说朕统御天下,给了这世间万民吃穿用度,保他们受律法护持,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但是为什么,这世界上无君无父之辈,怎得却这么多呢?!”
“朕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尔等了吗!”
刘宏开口时,尚能保持平静,然后语速越来越快,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更是一扬袖袍,大怒喝出!
随着刘宏的动作,大汉气运在其身后化作一条五爪金龙盘旋而起,一双龙目灿金,就这么瞪着眼前的黄衣道人。
其上附着的压力如山般凝聚,若是常人早就在这龙威下两股战战了。
不过面对张角,这些压力确实还差点意思,连让他表情变色都做不到。
“陛下,汉朝直到如今,已经过了好几千年了。”
“制度落后腐败,世家横行霸道,官吏鱼肉乡里,百姓苦不堪言,这才是如今数遍天下,最能够见到的常见景观。”
“陛下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这副景象,已经不是你可以左右的了,必须要有一场从头到尾,从上往下,真真正正的变革,才可以拯救这个已经烂到根子里的天下!”
“即使今天没有我张角,还会有别人,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反对你的天下。”
“这苍生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你还让他们保留着所谓忠君报国的理念,也未免太过可笑了吧,汉帝陛下?”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张角看着真龙盘旋的刘宏,毫无惧意,非但未退反而上前一步,语气激昂的一句接着一句,对着刘宏不断喝道。
看着逼上前来的张角,再加上如此诛心之言,刘宏帝王冠冕下勃然变色,只见汉帝往后慢慢退了一步,心底下泛起了丝丝寒意。
张角这一席话,实在是诛心之言。
刘宏即使是天纵神武,可以扫平四方诸夷,再复汉武雄风,他也注定做不到张角想要做的。
本质上,他和这些世家是一路人。
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不可能为了下面的黎民苍生,去选择颠覆世家。
莫说他做不到,就是他能做到,他也不会选择去这么做。
这是掘了他的根!
作为下面的平民,刘宏能发出的最大仁慈,就是让他们吃饱穿暖,仅此而已。
想再进一步,习武修行,有晋身之资?
希望渺茫到近乎没有。
道不同,不相为谋。
刘宏攥紧宽大袖袍里的拳头,眉目逐渐阴狠起来。
如果在生命和皇帝之位里选一个,他宁愿去选后者!
身为一代帝王,刘宏就是死,也要以一名帝王的身份去面对死亡!
就在刘宏决定下来后,整个洛阳台突然晃动起来!
无尽金光在这整个楼阁走廊间浮现而出,飞速汇聚到洛阳台顶刘宏身后的五爪金龙之上!
腰间赤霄剑上寒光乍现,刘宏拔剑而起,对着张角一剑劈出!
金光凝聚在剑气之上,往着对面的太平道人直斩而去。
气流滚滚,扫出的剑气将这立于半空的辉煌台层一剑劈开,整齐的裂缝从周围柱石上显出,轰隆隆的一阵声响过后,这座盛极一时的洛阳台,就被刘宏持剑拦腰斩断!
随后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