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往门口一站,只觉今日的上书房似和往日略有点不同,细细搜寻了一圈也没看出不妥,正疑惑时,忽觉一股沁人的檀香味萦绕于鼻尖。
原来是点香了。
之前曾荣来过两次均未闻到香味,看来,这次皇上的头痛症不轻,不仅需要针灸,还需要檀香来安神静心。
一念至此,曾荣颇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早知如此,就该等一会,让崔元华过来。
可这时再退回去显然不合适,只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来应对。
“谁来了?”朱旭闭着眼睛问道。
屋子里这么静,闭目凝神间,感知会更敏锐,因而,常德子一动他就知晓有人进来了,等了片刻,见对方没有通报,他发问了。
“回皇上,药典局曾荣。”
曾荣话未说完,朱旭睁开了眼睛,瞥了她一眼,曾荣见此,主动上前几步。
“方才因何没去坤宁宫?”
呃?她为何要去坤宁宫?她只是给朱恒送药,又不是他的随侍人员,她明明是内侍监的人,成天跟在朱恒身边,让外人怎么想?
当然,这话曾荣只能腹诽,是绝不敢说出口的。
可不回答肯定不行,仓促间,曾荣想到一个理由,“回皇上,下官,下官有别的差事。”
“差事?朕不记得给了你什么差事?”朱旭哼了一声。
这话曾荣又不知该怎么接了,太莫名其妙了。
说来也是怪事,似乎每次碰上这皇帝,曾荣都觉得很无语,实在不知对方想什么,更摸不准对方的套路,因而也就无法回答对方那些跳脱又刁钻的问题。
可也不能不回答,曾荣清楚得很,对方脾气不太好,也没耐心等她,因而,略顿了一下,曾荣躬身回道:“回皇上,下官仍旧每日奉旨往慈宁宫送两趟药,若是皇上有新的旨意,还请明示。”
曾太医尽管看不懂这两人的古怪,可他预感到曾荣这话势必会惹恼皇上,忙战战兢兢地回道:“启禀皇上,针灸期间还请保持安静,倘若头上的针偏了,下官,下官。。。”
“闭嘴,知道了。”朱旭瞪了眼曾荣,把眼睛闭上了。
曾荣见此忙抱拳向曾太医行了个礼,感谢他仗义解围,曾太医没有回应她,曾荣也不以为意,轻手轻脚地走到案桌前,把自己的东西放下来,准备记录病案,突然发现案桌上有一个打开的布袋子,里面插着一根根的银针,曾荣转向曾太医,指了指这银针,对方点点头,曾荣这才拿出一根针来看看。
曾荣上一世也做过针灸,知道这针灸的大体作用是疏通经络,调和阴阳和扶正祛邪,所以她一听曾太医在给皇上针灸才急急跑了来,目的就是想看看这手艺好不好学,若是她能学会了,可以偷偷教会阿梅,让阿梅每日里偷着给朱恒扎上。
她也不知因何,自从那日见过卢太医后,总觉得朱恒的腿疾没这么简单,可她不信任宫里的御医,更不敢惊动他们,因为惊动他们,也就惊动了皇贵妃,这后果怕是兜不住。
可针灸是根据病情选择不同穴位,曾荣一个外行,哪懂这些,即便真的拜师学,一开始也肯定会出错的,因此,曾荣有点好奇,若是穴位没认准一时扎错了会有多疼,是否还会有别的不良后续。
为此,她把自己袖子往上抻了抻,试着在自己胳膊上扎下去。
“你在做什么?”朱旭也是见曾荣半响没动静,睁开眼睛想看看这丫头在做什么,哪知偏巧就看到了这一幕。
这一喊,真把曾荣吓到了,手一哆嗦,银针掉地上了。
弯腰把银针捡起来,刚要张口说话,朱旭骂道:“蠢货,这脏了的东西如何能用?”
“回皇上,淡定,淡定,御医说了,不能动怒,您头上有针。”曾荣忙劝道。
朱旭再次瞪了眼曾荣,又闭上了眼睛,曾荣抚了抚胸口,长出一口气,这下她不敢乱动了,规规矩矩地站着。
约摸半炷香时间,曾太医开始拔针,待他把针拔完,询问皇上感觉如何时,朱旭睁开了眼睛,且坐了起来,自己动手揉了揉了脑袋,冷冷地回了一句,“姑且就这样。”
曾太医一听心里没底了,这究竟是好还是没好啊?
“启禀皇上,下官,下官再给您手上扎几针?”曾太医小心翼翼地问道。
朱旭一听,先看了曾荣一眼,把手伸出来,曾太医把之前的几根银针用丝帕包起来,再从布袋里抽了几根银针,曾荣跟了过去,亲眼看着曾太医如何运针,如何在皇上的左手手背上扎了四针。
待曾太医停手后,曾荣开始询问皇上的病症以及治疗方案,也问手上的这几个穴位分别叫什么,有什么作用。
问完之后,曾荣开始趴在高几上写病案,病案刚写一半,曾太医开始拔针,曾荣停下手里的笔又跑过去看他如何拔针。
这一次,没等曾太医问,曾荣先问道:“启禀皇上,这次效果如何?”
朱旭斜了她一眼,吐出了两个字,“尚可。”
曾荣转向曾太医,“还需扎别的穴位吗?”
“下官听皇上的,若头痛尚未减轻,可再扎耳廓两侧的太阳穴和额头的额中穴。”曾太医一边说一边示意了穴位。
“罢了,不扎了。”朱旭说完,见曾荣脸上似有失望闪过,顿觉不爽,这丫头怎么回事,还没看够他遭罪?
曾荣没意识到自己心思被看破,倒是看出皇上的心烦气躁,忙退后几步,继续去写自己的病案。
余光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