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恒之所以听进了曾荣的话,主要是他想到了徐扶善,徐扶善贵为内阁大臣,一向是父皇的心腹,也是那个女人极力想要拉拢之人,偏曾荣又和徐家有那么点小关联,故而进宫才半年,就惹出这么大动静。
而朱恒若想壮大自己,想在这后宫有一定的话语权,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固步自封,因此,就算他不主动去结交那些官员,但偶尔露个面互相认识一下还是有必要的,至少要让大家知晓他的存在。
毕竟他才是正宗的嫡皇长子。
还有一点,他这一走出去,看到他的双腿,那些朝堂官员们还能不琢磨琢磨?
这一琢磨,只怕又有人该睡不着觉了吧?
问题是,任何事情皆有正反两面,他若现在站出来,那个女人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变强变大,到时,受冲击的不仅是他,只怕还会连累到曾荣。
可他若继续隐忍,那个女人虽未必能放过他,但应该能放过曾荣吧?
朱恒矛盾了。
“怎么啦?”曾荣见他眼睛又暗淡下去了,且许久没有吱声,显然是被什么困扰了。
“没什么,对了,你昨晚是在徐家留宿的?”朱恒问曾荣。
他也是突然想起,徐家若是知晓皇祖母和父皇均相中了曾荣,他们会作何反应,是支持还是反对。
还有,曾荣进内侍监,对徐扶善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见曾荣点头,朱恒期期艾艾半响,终是没敢把第一个问题问出来,而是问了第二个。
曾荣抬眸看向他,见他别过脸,脸上红晕突显,忍不住推敲起他的问题来,若是单纯地想问她进内侍监对徐家来说是好或坏,有必要脸红有必要躲着她?
难不成他怀疑自己对徐家有别的什么念头?
可这也不对吧,她人都已经进宫了,就算有别的念头也是不可能的了。
斟酌了一下,曾荣回道:“我不过是徐家的一名远亲,进不进内侍监对徐大人来说没什么影响,不过之前他倒是建议我来慈宁宫,不希望我掺和王皇后和皇贵妃之间的争斗。”
这话算是很有诚意了,同时也提醒了朱恒一件事,当初是曾荣自己非要进内侍监的,彼时他问过她,她说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会他们刚认识,他怕交浅言深,不敢追问其中缘由,但曾荣拒绝了他的帮助。
“之前你说过,你进内侍监有想要做的事情,如今我再问你一遍,我可否能帮上你?”朱恒试探着再次问道。
“以前不好说,不过如今应该是不需要了。”曾荣笑着回道。
经过今日一事,估计王楚楚的名声肯定传出去了,就算曾荣不去散播,坤宁宫里也有皇贵妃的人,那个女人能放过这个诋毁王家的好机会?
再则,皇上明令禁止王楚楚三年不得进宫,可宫里每年会有好几次集会,那个王楚楚每次都陪在王老夫人左右,若是三年不能出现,外人还能不清楚怎么回事?
更重要的是,下次回徐家,曾荣肯定也会把王家这一出戏说给徐老夫人听,她就不信,徐老夫人知道这王楚楚的品行后还会答应和王家联姻。
因此,今日这一个时辰她跪得一点都不冤。
朱恒见曾荣突然笑得如此灿烂,虽有些不解,倒是也跟着绽放了一个笑脸,“难得见你笑得如此欢心,有什么好事不妨说出来,让我也欢喜欢喜。”
“很简单,一个我很讨厌的人受到了惩罚,让我想起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朱恒一听便猜到曾荣说的是谁,“说到这事,我还真有几分好奇,王家小姑娘当真就因为你没搭理她就要把你买去做丫鬟?”
“是啊,都来了好几趟绣坊,还把我叫去王家了,甚至还把徐老夫人叫去王家了,你说,这点小事,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这不,为了躲清静,我进宫当绣娘了,哪知还是落人家手里了。”曾荣说完抿嘴一笑。
她是想起自己这逆天的运势了。
这人的命,还真不好说。
“又笑什么?”朱恒问。
“笑我的运势,人的命,还真不好说,老天不定就把转机安排在某个拐角处,故你也乐观些,记住我的话,肯定会有好处的。”曾荣故作得意地一笑。
朱恒一听,很是配合地伸出他的右手,曾荣先是愕然,继而想起自己上次做过的一件事,说是把自己的好运气送他一部分,不过当时她脸皮薄,没敢和他击掌。
当然了,这次她同样也没好意思,而是找个由头告辞,说是还得去乾宁宫谢恩,不过她更想知道的是这件事的后续,刘内侍究竟会如何处置方掌教。
曾荣是回到药典局后才知刘内侍罚方掌教也跪两个时辰,且从此后,内侍监执行自己的监规,和宫规脱离。
据崔元华说,最早内侍监原本也是有一套独立且完整的监规,毕竟内侍监的人只为皇上一人服务,而宫规针对的是后宫所有的太监宫女及女官们,这些人均各为其主,难免会和内侍监有冲突之处。
可因着朱旭是少年登基,太后辅政,内侍监一时无人打理,不得已太后接管了,统一给并到后宫,这一并,就并了快三十年。
朱旭亲政之后,不是没想过把这关系捋顺了,可那几年内忧外患一大堆,他和先皇后的关系本就不亲睦,若再因为此事起嫌隙,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故此事就搁置下来了。
再后来,先皇后故去,中宫虚位,凤印暂由太后保管,这个时候他更没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