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不清楚郑娇究竟和皇上说了什么,但她知道,皇上命人把曾太医叫来了,当场确诊了郑娇怀孕的事实。
尔后,朱旭打发常德子回宫去见了王皇后,一直到中元节前一日,朱旭搬回宫里,王皇后那边也没打发太医前来为郑娇诊脉。
因着中元节祭祖,王皇后不能带孕参加,不得已才公布她怀孕一事,紧接着,郑娇的孕事也随之公开了,还有一个怀有身孕的是田贵妃。
果然,有王皇后和田贵妃这两重要人物在前,郑娇怀孕的消息没有掀起多大水花。
尤其是田贵妃,以年逾三十的高龄怀孕,着实令宫中一众没有子嗣的大龄嫔妃们重新燃起了希望,纷纷想方设法讨好王皇后或皇上身边的随侍太监或女官,就连曾荣也受到波及,没少被人追捧。
另,这次中元节祭祖,朱恒赶回来了,以嫡长子的身份站在朱旭身边参与了祭祖的全过程,以往是朱悟代替他。
几件事一夹击,皇贵妃又病倒了。
消息传来,朱旭第一时间赶去了瑶华宫,并为此推迟了两拨官员的觐见。
之后的几天,朱旭会在晚膳时分带着部分奏折前往瑶华宫,陪皇贵妃用晚膳,留在她身边批阅奏折,晚上留宿瑶华宫。
不知是皇上依然如旧的关怀抚慰了童瑶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总之,这次童瑶的病很快有了好转,连带着脸上的疙瘩也清除了,重新长出来的肤色比之前更水嫩更光滑,童瑶自是喜之不已,因为她病好后,皇上依旧频繁地在瑶华宫留宿。
这日一早,该曾荣和李若兰当值,李若兰因为前一晚上吃坏东西闹肚子没法爬起来,只好打发身边宫女来告知曾荣一声,让曾荣一个人先去把早朝前这段时间顶下来。
谁知曾荣一早赶到乾宁宫,皇上没在,说昨晚留宿瑶华宫。于是,她又急急赶往瑶华宫,彼时童瑶正在为皇上整理朝服,见到曾荣,满脸是笑,没等她发问,就把皇上就寝时间、睡眠状况以及起床时间一一告知她。
待曾荣记载完毕欲跟着皇上一同出门时,童瑶留下了她,说是也给她准备了羊乳和点心。
曾荣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宫里的女官是没有这待遇的,是皇上看她年幼正在长身体才特别关照她的,也仅限于乾宁宫她当值时才有。
童瑶看出曾荣的抵触,笑着上前挽住朱旭的左臂道:“皇上,曾史官不领臣妾的情呢,想必是嫌弃臣妾这的羊乳不如乾宁宫的香甜。”
“回娘娘,下官正好腹中有些饥饿,多谢娘娘细心想着,下官感激不尽,绝无嫌弃之意。”曾荣忙应了下来。
朱旭看了她一眼,似想起来一事,问她:“缘何今日只有你一人?”
“回皇上,李姑姑昨晚腹泻,下官想着一早也没什么大事,遂让她晚一会过来,补补眠。”曾荣回道。
朱旭听了不置可否,对童瑶点点头,大步走了。
目送皇上的背影出了大门,童瑶这才转身,半歪着头,冲曾荣一笑,“走吧,进去吧。”
“喏,谢娘娘体贴。”曾荣躬身说道。
“罢了,这点小事也不值当你谢了又谢。本宫瞧着你在皇上面前很随意,怎么反倒在本宫面前如此拘谨,莫非你觉得本宫比皇上更可怕?”童瑶瞥了曾荣一眼,说道。
说话间两人进了童瑶日常会客的西边屋子,童瑶上炕坐了下来,曾荣站在屋子中间,期间正好给了曾荣思考的工夫。
“回娘娘,下官进宫时日不长,拘谨是必然的,不独娘娘面前如此,在皇上和别的主子面前亦是如此。只不过在皇上身边当差一年多,多少熟识些,既熟识,时间一长,难免会带出一点天性来,还请娘娘体谅。”
“哦,你的意思是因为跟本宫不熟才会拘谨的?本宫记得旧年你在药典局那会没少跑瑶华宫,本宫以为我们够熟识了。可惜后来你去内廷局做女史官,甚少踏足瑶华宫,见到本宫,也就越来越生分了。”童瑶说完,示意宫女给曾荣搬一个绣墩来。
曾荣没敢坐,“回娘娘,没有生分,下官一直谨记娘娘的恩情和教诲。”
“哦,本宫倒是不知,本宫于你还有恩,不如你说说看,究竟有什么恩?”童瑶勾了勾嘴角,嘲讽一笑,说道。
“回娘娘,若无娘娘当日相助,下官进不了内侍监。还有,下官第一次当值,就在此处,皇上处罚下官时,是娘娘替下官求的情。再有,承蒙娘娘大度,下官没有完成娘娘的经书,娘娘既没有体罚下官也没有任何微词。再往前,下官有幸被娘娘钦点绣了几样小件物品,娘娘送了下官一对金镯为谢礼,凡此一切,下官一直铭记于心。”曾荣仔细回想了两人的几次来往,很有诚意地回道。
因曾荣是躬身低头垂眸回话的,故童瑶看不到曾荣的脸,只能看见曾荣微垂的脑袋,盯着曾荣的脑袋凝神细思了片刻,童瑶方开口道:“听着倒像是个明白人,如此甚好,本宫就喜欢明白人,还望你莫辜负本宫这份喜欢。”
“喏。”曾荣低头应了。
话毕,宫女们端着两盏羊乳和两碟点心上来了,童瑶自己接过一盏,“其实,本宫这次能这么快痊愈多亏了你。”
“我?”曾荣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委实被这句话吓到了。
童瑶笑了笑,示意宫女把剩下的这盏羊乳和点心送到曾荣面前,尔后,她抿了两口羊乳,拈起一块点心放进嘴边咬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