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和童国君来到村部。
副支书陈根林正在村部值班。
童国君问陈根林,“根林叔,老地主那口老井还在吗?”
村部和村小,是陈姓老地主和童姓老地主的房子。
陈姓地主的房产,就是现在的村部,也是陈家祠堂所在地。
村部有三进院子,中院有一口水井,号称全乡最深的水井,有二十几米深,传说从来没有枯过水。
土改的时候,陈姓地主跳井自杀,从此这口井就被封掉,再也没有用过。
陈根林道:“国君,那口井已封了三十多年,连我都没见过,你想干么?”
“我听说,那口井有三四百年的历史。如果那口井没水,肯定会有一场大旱。”
陈根林点了点头,“这个我听老人们说过。而且据说,县里的什么县志,也是这么记载的。”
童国君起身道:“拿两个手电筒,咱仨去看看。”
仨人拿着两个手电筒,穿过堂屋来到中院。
村部的三进院子,前院用作办公,后院三分之一是村小的厨房,另三分之二现在用来办老人协会。
就是这中院,以前生产队时做过粮仓。现在已很少有人走动,还摆着陈姓和童姓两个家族的祖宗牌位,总给人以阴森森的感觉。
还别说,陈根林姓陈,童国君姓童,到了这里,都不敢随便吭声。
也只有白手,十岁就敢躺在人家坟头睡觉的家伙,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信什么牛鬼蛇神。
那口老井就在中院院子的正中、央,除了石板压着,石板上还有石头。
石头足有两百斤重,白手和童国君二人合力,三下两下就被推到了一边。
石板很厚,少说也有两寸,再看长和宽,粗粗一算,应该在三百斤以上。
周边有积泥和杂草,石板上也满是青苔,显然是久未动过。
石板和泥粘得连入手的地方都没有。
童国君找来两根木棍,白手捡来两截砖头,用木棍撬动石板,再把砖头塞进去。
接着,仨人齐心合力,在童国君的吆喝声中,石板被掀开,老井露了出来。
井口不大,直径肯定不过六十厘米。
一股沼气味从井里飘出,仨人不约而同,急忙退开几步。
仨人各点上一支香烟,过了一会,才敢靠近井口。
确认臭味不再,仨人才伸脑袋往井里看。
黑乎乎的,两只手电筒打开,两束光柱直照井里,竟不见井底。
童国君拿起半截砖头扔到井里。
砰的一声闷响,不是水声,而是砖撞泥的声音。
再扔半截砖头,还是同样的声响。
仨人一致确定,这口老井已经干枯,但井底有淤泥,枯水时间应该不长。
陈根林道:“听老人们说过,老天不下雨,老井没了水,老井枯了底,半年难下雨。国君,小白,真要大旱了。”
白手道:“奇了怪了,我家后院的水井,水还满得很啊。”
童国君道:“反正要有备无患。手,你家有个砖头砌成的大水池,少说也能装十吨水。可咱村里好多人家,不仅没有水井,连水缸也没有几只呢。”
陈根林建议,村里开个会,研究研究这个事。
支书主任都说同意。
白手回到家里,又跑到自家的水井,掀开井盖,拿着手电筒照了老半天。
自家的水井,总深十米半,雨季时水位离井口约两米半。现在是枯水季,水位离井口也不过才三米半,很正常啊。
白手又出了后院的门,来到十几米外的河边。
河水水位确实退得厉害,河堤裸露,水线明晰。
白手捡来一根树枝,跳下河岸,在水线边做了个记号。
与别人家比,白手更应该操心用水问题。
皮箱厂六十几人,喝的用的洗澡用的,一天不知道要用多少水。
水井的水,是用来喝的和洗菜煮饭的,平时用的和洗澡用的,都取自河水。
白手心道,童国君说得对,有备才能无患。
从河边回到后院,白手迎面碰上了二舅。
“手,你干么呐?”
“可能要大旱了。”
郭二桥来自半山区,对干旱的体会更深。
“手,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也觉得,这天老不下雨,今年过年要缺水。”
“二舅,咱家人多,要早做准备。”
郭二桥道:“要不这样。咱还有一堆砖头,去街上买点水泥,在前院和后院各再砌一个水池,临时用用。”
“行。二舅,这事就交给你了,要干就早点干。”
白手没有经历过干旱,但也挺重视。
可晚上村两委开会时,大家的关注重心,却不是即将到来的大旱。
这得怪童国君,心机不够,提前把工业区在白村招人的事捅了出来。
“……总之,上面呢,给了咱们村两个名额。”
白手举了举右手,打断童国君的话,“我插几句。两个名额,一个是要公开招聘,另一个是上面直接指定的,就是咱们的童支书。所以,实际公开招聘的就一个名额。”
童国君接着说了说招聘的条件,和文化考试的安排。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
白手立即感觉到气氛不对,脑子转了转,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有一点点尴尬。
白手拿出中华香烟,除了女委员邵美芳,每人分了一支。
大家吸着烟,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向童国君表示祝贺。
陈云平还笑着说道:“国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