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是不明白一个破家有什么好料理的,反正吧,季言之就觉得季老实是个标准的铁憨憨。铁憨憨是没有脑子的,也就怪不得季老实想不通季猫儿日渐沉默,越发没有存在感的问题所在。
“可是阿爸做的饭太好吃了,猫儿还想吃。”
季猫儿摸着已经凸凸的小肚子,觉得自己其实还能够再吃一点的。问题是,她的好爸爸可不怎么觉得。
作为好孩子最首要的是要听话,所以即便季猫儿望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和小鸡炖蘑菇,馋得几乎流口水,却在说了自己还想吃以后,艰难的将视线从饭桌上挪开。
“阿爸你吃吧,猫儿在一旁做着。等阿爸吃完了,猫儿要帮着阿爸洗碗。”
关于洗碗的问题,季言之可没有孩子小暂时不用做的想法。再者说了,季猫儿翻了年就八岁了。不管城市还是农村,无关性别,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应该试着帮忙做家务了。
而且季猫儿不是不会,恰恰相反,从李寡妇嫁给季老实这么一年多以来,基本上烧锅洗碗等零碎活计都是季猫儿干的。季言之琢磨着,如果不是季家相当于地下室的一楼没有养猪,说不得打扫猪圈喂猪打猪草都是季猫儿的活计。
“等阿爸有空了,给你多抓些兔子喂着。”
季猫儿很高兴的点点头,并道:“那阿爸,你还要多做一些兔笼,不然小兔兔就没房子住了。”
“我一会儿就做。”
季言之扒了一大口饭,这才停止了进食。
季言之帮着季猫儿将饭碗放进灶头锅里盛着的热水,然后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屋檐底下,开始用砍刀慢慢的削竹条,开始制作兔笼。
季言之的手艺很巧也很熟稔,很快就把兔笼制作好了,而此时也到了上工的时间。
“猫儿,阿爸去上工了。你在家还是跟着阿爸一起上工?”
季言之冲着房间喊道。季猫儿洗完碗,就回了房间打扫卫生。
“在家。”季猫儿甜甜糯糯的回答:“猫儿要留在家里打扫卫生。”
季言之点头,扛着锄头就出了家门。不过在正式上工之前,季言之去找了村长,说想让季猫儿和着村长家的孙子结伴上学的事儿。
“公社小学又不是很远,有必要结伴上学?”村长很一言难尽的看着季言之:“老实啊,你家那猫儿快八岁了吧,可不是才三岁。你至于那么紧张吗?”
季言之:“村离隔壁村更近。那赵青山当着我的面儿都敢欺辱猫儿,难保他不会趁着猫儿落单尽情欺凌。也怪我当初傻,给交学费就交了一年份的。”
季老实就是个蠢货,那个赵青山明明比季猫儿还要小几天,结果为了怕外人说嘴,说什么他只疼自己亲闺女不疼妻子带过来的继子,居然让赵青山提前一年上学,而季猫儿则明年再入学。
事实上,从季言之得到的记忆就可以得知,实际上明年季猫儿也未能读成书。而作为地道老农民,季老实这个铁憨憨没觉得季猫儿没上学有什么不对,因为就方圆百里说得出名儿的村落而言,真的很少有人家愿意花几块钱供他们口中的丫头片子读书。在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范围内,季老实这个铁憨憨会觉得疼爱女儿就是让她不饿着冻着,一点儿也不奇怪。
铁憨憨啊,真的是一个铁憨憨啊。
怎么就没脑子想到刘寡妇惯会说一套做一套呢。
是,是没有证据表明刘寡妇私底下磋磨季猫儿。但,季猫儿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胆小,不是受到了磋磨又是什么。在季言之看来,刘寡妇、赵青山、赵青川他们母子三纯粹就是沆瀣一气。两个白眼狼对季猫儿进行身体上的摧残,而刘寡妇则对季猫儿进行精神上的打击,双管齐下,季猫儿的能够开朗乐观,遇到危险时能够单手冲向虎,那就成了千古奇迹。
啧,怎么越分析越生气呢!
季言之撮了撮牙花儿,按捺下抽空打断赵青山腿的想法,面上很是期望的看着村子。
“村长啊,我是真的担心赵青山那只狼崽子会因为我和他娘离婚了,他娘再次改嫁却不带上他只带上找青川,而把仇恨放在被他欺负惯了的猫儿身上。”
村子诧异的扬眉:“刘小花要改嫁了?”
显然他不知道这事儿。
季言之点头:“张老根儿,跟我说的。”
“那个张老根可真是一个包打听。”村长摇头,随后便道:“让我家孙子陪着猫儿上学那是小事。不过老实啊,现在学都上到一半,插班不值当,还不如直接下学期直接入学呢。”
季言之再次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下学期就麻烦村长你孙子啰!”
“麻烦什么啊,麻烦!”
村长摆摆手,就双手背于后,迈着八字,开始监督督促村民们赶紧的干活,争取将红薯早日的种上。
接下来的几天,小山村的村民们都在忙活着种红薯,几乎累得直不起腰。就连季言之这位大佬,好多世都没干过农活,冷不丁的下田种地,先前几天觉得有趣,但接着就是累死个人。
不过好在季言之身体素质不是说的,而且从接管了这具身体那一天起,季言之就有意识的锻炼,如今的季言之可以毫不吹嘘的说就是上山打老虎,下海擒鲨鱼,都能轻轻松松的做到。
季言之揉了揉酸疼的胳膊,迎着晚霞回到了位于村尾的吊角楼。
泥巴糊就的墙面坑坑洼洼,有的地方已经长了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