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季言之抄书只是为了练字。
季言之到底年龄小,即使神功在身,用毛笔写的字也有些软绵。而且受到宋徽宗的影响,季言之的字一向偏瘦金体,看起来天骨遒美逸趣霭然,但到底刚强不足。
季言之沉心静气,一笔一划按照书的内容,一字字的抄录在偏黄的宣纸上。他的旁边也有抄书的学子,不过年龄比他大了很多,大概有十二三岁,身着有扬州书院标志的青衫长袍,不过洗得发白,想必家境并不怎么样。
这扬州书院的学子的字,其实可不怎么样。据他自己跟季言之吹嘘的,他这是临摹的颜卿体。季言之是没有看出他的字迹有颜卿体的入笔坚实行文刚劲,只看出了一点——丑。
不过这名学子可不这么认为,他反而觉得自己的一手字风骨有所成,而沾沾自喜,甚至在季言之沉心静气的抄书练字的时候,以指导江山的语气说季言之写的瘦金体辣鸡。
季言之:“……”
到底谁是辣鸡啊!
要不是看在你小,非得一巴掌把你拍飞不可。
季言之嘴巴抽了抽,懒得跟这hold不住瘦金体长处的家伙难得说什么。不曾想,他的不理会反倒让这名扬州书院的学子来劲,扒拉扒拉开口就是一通废话。
季言之无奈了,只得开口道:“这位仁兄,我才七岁,下笔肯定不如长者有力。而且这位仁兄怕是忘了这里是需要保持安静的有味书斋,你这样大声喧哗,吵着我也就罢了,可影响到其他抄书的学子怕是不好。”
“你这小子说得对,可不是打扰到其他学子抄书学习了。”
林如海早就来了有味书斋,借阅了一本闲书,坐在距离季言之比较近的位置,一边看书一边观察着季言之。
季言之和着这位扬州学院学子的‘官司’,林如海看得一清二楚。
和季言之一眼,林如海觉得这位扬州学院的学子,字迹有点儿丑。偏偏他不自知反而对着年龄比他小好几岁,字还比他写得好看的季言之大放厥院收学生越来越奔放,一边出言附和季言之的话。
而因为林如海的附和,这位对自己一手丑字有迷之自信的学子,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关键是,其他同样沉心静气抄写文章赚些补贴家用银两的学子,对他鼓噪的行为也很不满。
觉得他简直不知所谓,不过刚刚入学连童生都称不上的学童,至于这么针对吗。
林如海顺势起身,走到了季言之的跟前,拿起季言之抄写的文章一一翻看。
“你抄录的是《中庸》,可否记得。”
季言之:“记得,我差不多算是过目不忘,只翻看书籍一两遍就能记住整本书的内容。”
听到这毫不谦虚的话,林如海当即眼前一亮,道:“既然如此,不妨将这本《中庸》从头背到尾。”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
季言之咬字清晰,语调清脆明朗的将整篇《中庸》都背诵了出来。林如海越听,眼睛越发明亮,随后又随意的抽取了一本闲书,让季言之看一遍背诵。
季言之心知林如海这个反应,是为了验证他所言的过目不忘是否是哄骗,也就接过闲书细细看过一遍后,不尊不卑的将闲书的内容全部背诵了出来。
林如海更加喜上眉梢,连连说了几个好字,还说完吾兄没有骗他,果真是块待雕琢的璞玉。
季言之入读的私塾,夫子名王宇,字完吾。是林如海的同窗好友,两人一起考进士,都考中了,可惜王宇无心仕途,而林如海则入仕为官,一路上也算官运亨通,从兰台寺大夫升调至扬州巡盐御史。
季言之一听林如海这话,顿时了然。“先生认识夫子”
林如海点头:“认识,老夫和完吾乃是同窗好友,他向我推荐了你。说你是一块待细心雕琢的璞玉,我便起了心思,前来探寻一番。果真完吾诚不欺我啊。”
季言之点头,只得谦虚作揖拱手:“夫子缪赞了。”
林如海抚须微笑,越看季言之越觉得满意,也就在带着季言之前往居缘楼与王宇汇合的时候,第一时间提及让季言之拜他为师的话语。
王宇哈哈大笑,揶揄林如海道。“怎么,不再矜持多一会儿,这么迫不及待,我可抓住了机会,以后定会时时嘲笑你。”
林如海对王宇的揶揄不以为然,转而专注看着季言之,含笑道:“可愿拜老夫为师,做老夫的关门弟子。”
季言之此时已经知道了林如海的真实身份,自然明了这是在红楼世界。
出于对林如海学识的佩服以及不可言说的心思,季言之也没有矜持,只对上王宇含笑点头的目光,便果断的开口说愿意。于是就这样,季言之成了林如海的唯一弟子。每日逢林如海休沐,都会进出林府,让林如海考校功课,这么一来,不必刻意,季言之也与由林如海亲自启蒙的林黛玉有了接触。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流逝,林黛玉三岁半的时候,林家老夫人如贾敏上辈子记忆中那样在梦中溘然长逝。而贾敏身体也越发的不好,如同上辈子轨迹一般,在林黛玉六岁的时候,缠绵于病榻。
这时,林如海早就深信贾敏所言噩梦的真实性,所以当贾敏拖着病体,试探性说不如让季言之这位孤儿与林黛玉定亲时,林如海迟疑了。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