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一步,九成概率能招降,要是那样都不降,那没得说,属于冥顽不灵,再明正典刑不迟。
关羽因此第一刀留了手,但既然严颜挡住了,第二刀差不多可以用全力了,他知道秒不掉的。
“呼——”这一刀的风声,竟不似是刀枪之类锐器的破风之声,反而似是斧锤之类的沉闷呼啸。
严颜也是练了二十多年刀法之人,听着这刀声就觉得不对劲,黑暗中下意识的格挡已然有些走形。
数招一过,严颜刀法愈发散乱,被打得微微有些懵。
“这关羽用刀,竟如此不拘于招式?以刀化矛中宫直进,抑或正砍之后立接刀背反砸、如锤法中的乱披风一般,当真了得。可这种招式如何杀得了我?莫非他还想将我击晕击伤生擒?”严颜一边格挡,心中也有了些想法。
如果直接让他跟一个拿长矛或者钝兵的敌将对战,他当然也知道如何防备,但怪就怪在每个人对付每种兵器时,心中都是有一套肌肉记忆、自然反应的。一旦遇到敌人兵器不拘于招式挥洒自如,一时之间就会很难受。
严颜已然承认,关羽的刀法比他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勉力支撑了二十几个回合之后,尽管关羽留力不想伤他性命,还是成功将他一个刀背斩挑下马来。
“严颜已被活捉!余者投降不杀!我们是镇西将军麾下朝廷大军!对抗朝廷死了也不会有抚恤的!还会连累家人!”
阆中守军唯一的信心来源就是严颜的坚持抵抗、给士兵们灌输公事公办,所以当严颜被擒后,今夜随他出战的士兵十有七八都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了,其余零星抵抗也很快结束。
关羽还想连夜叫开城门,但是黑夜之中未果。但这也不要紧,因为第二天天亮之后视野清晰,再把严颜绑着塞着嘴晃了一圈,阆中便献城投降了。
关羽入城之后,整顿人马、收编官兵,随后把严颜绑到县令正堂。
“我屡次劝降,你依然抗拒朝廷,如今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可愿投降。”
严颜摇头叹息,悲悯坐在地上:“我蜀中有投降将军,无投降县尉。我只知广汉之地自有广汉官员镇守、巴郡之地自有巴郡官员镇守、镇西将军越境了!如今再降,如何对得起战死的弟兄,岂不是我见识不明,陷他们于罪?除非我上官让我投降,否则要杀便杀。”
关羽还想给个机会:“知错能改,尚能赎罪,此战死伤不过数百。你若能投降之后为前部,招降嘉陵江沿途各县,使他们不得阻挠我军将战船运往垫江、支援宕渠,也算是将功折罪了,后续数县少死之士,又何止这几百人?”
严颜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关羽一挥手:“联络呼厨泉,这几日先跟南充、西充的朴胡蛮部谈好为朝廷雇佣之事。然后前军进抵安汉县。等联络大哥与伯雅的信使回来,看看有没有在南郑搜到什么事涉张鲁刘焉逆谋的证据,招降诸将再说。”
下属们立刻去安排,让一部分部队先顺流为继续推进做好准备,而关羽带着嫡系部队、押着严颜修整待命——其实,自从围困阆中开始时,关羽意识到需要一些刘焉和张鲁勾结的铁证,才便于招降那些终于朝廷的各县武官之后,他就派信使跟南郑联络过了,只是道路折腾,等候回应才要那么久。
其实吧,关羽对于直接搜到什么铁证,心里也没底,要是有的话,刘备让他出兵时早就拿出来、用于打击敌军士气了。
但关羽心中依然存有一丝幻想:只要战场上需要证据,相信李伯雅就算没有,也能伪造出来的吧。
关羽这个期待还真没白等。
五天之后,呼厨泉拿了一笔佣金,也给了蛮酋朴胡几千万钱,招降了阆中两姓蛮部数千蛮兵为关羽所用。
同时,找李素的信使也再次从马鸣阁道回来了。
他们带来了花样繁多的好几种“铁证”,随便关羽选用。
关羽展开一封信件一看,似乎是刘焉写给张鲁的密信,应该是张鲁逃跑时来不及带走,从南郑的太守府邸搜出来的。
“怎么半个月前没搜到?不会是伯雅伪造的吧,不过看看内容再说。”
关羽心中暗忖,一边往下读去。
信的内容无非是刘焉给张鲁封官许愿、让张鲁相信跟着他干有多大好处,似乎为了让这一切更有证明力,刘焉还写了一些推心置腹的大逆不道言语,
诸如“我之所以请任益州牧,是因为侍中董扶告诉我益州有天子气”;
另外就是“我听说几个月前刚刚跟我入蜀的吴贤弟,来之前董侍中给他家人看过相,他女儿有贵不可言之气,我近日已按天子娶亲之礼下聘,约好一年之后把此女嫁给瑁儿。所以我家贵不可言,继续为我家服务将来公侯之位不在话下”之类的话。
(注:贵族通婚是要提前下定的,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三月,士一月。所以订婚后不能马上结婚。看书仔细的应该记得陈珪、陈宫劝吕布把女儿嫁给袁术儿子时,也提过这点)
关羽看得心中升起一股寒气:这口吻,怎么这么像刘焉真的这么说过这么想过?
莫非,张鲁只是把原件烧了,但伯雅拷问了张鲁没来得及带走的仆役、婢女,所以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