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赵兴痛苦的道:“遵行周礼,学习法家,结果就放弃了大好的各个击破的机会,我不知道诸位是愚蠢还是明智。”
赵雍就走下了他的那个高台,就像当初在丛林里奔走那样,一屁股坐在了赵兴的身边,然后搬住他的肩膀,笑嘻嘻的道:“遵行周礼,这是必须的。我们在座的这些人,都是赵国的高位者,如果我们不按照礼仪制度行事,就会给其他人树立一个不守规矩的榜样,从此大家纷纷效仿,那就天下大乱了。”然后郑重的对赵兴道:“当初老师在丛林中,你一直耐心的在教导我,要遵循规矩,而您在辅助我的这一段时间,不也是在努力的确立规矩,并且教导诸位执行规矩嘛。你现在让我们破坏周礼规矩,这和您的初衷不符啊。”
赵兴真的被怼的哑口无言了。自己在不断的确立规矩,教导大家执行规矩,结果自己却在这个时候努力的破坏规矩,实在是不规矩。
看到难得自己将自己的老师怼的哑口沮丧,赵雍得意笑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最终将哥哥的肩膀搂得更紧:“冠冕堂皇上,我们必须做正人君子,做天下楷模,但私下里,也不妨在密室里做做小人吗。”
赵兴就眼前一亮:“国君果然是睿智无比呀,能将一个阴谋团伙说的这么正义凛然,我就服气了你们了。来来来,说说我这半年多来不在,你们都执行了什么样的阴谋诡计?”
肥义往前凑了凑:“其实,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也没闲着,我们也在做工作,就比如,深入的全面的宣传君上的恩德,宣传推恩令对各个领主氏族家中其他儿子的好处。”
赵兴笑了:“我明白了,你们是不是行挑拨离间?”
廖冲嘿嘿的笑:“话难听啊,不君子啊,我们是讲事实讲道理,将国君的恩德推行到家家户户,让大家知道国君对他们的关怀啊。”
赵兴深以为然,想象着一个个家伙在黑夜里走家串户的,就好像后世的某个组织发动群众的场景,当时笑的也是嘎嘎的,小肩膀和大家一起一动一动的耸动。
乐池嘿嘿笑着:“就那个柔氏,家族领地不过方圆百里,但他们是真的能生啊,就有孩子五十。他家的三孙子很是优秀,提出分封领地被拒之后,干脆直接拉着他拉拢的家族武装,和其他几个兄弟以及庶出的兄弟一起,直接反叛。哈哈,那场战斗打的那个惨啊,啧啧。”一副不忍言的表情。
赵雍大义凛然的道:“维护周礼,维护纲常,寡人做为国君当然挺身而出。”然后话锋一转:“当然,君父纲常的话是推恩令,所以我出甲士三千,结果他们乖乖的执行了推恩令。现在,百里封地,现在分给了五十儿子,一个儿子获取了二里的封地,风光的很嘞。”
赵兴就欣慰的道:“领地被肢解了,当然,家族武装也被肢解了吧。”
赵雍得意的道,“原先,他有家族武装三千,我忌惮啊,但现在每个封地只有家族武装十个,我还怕他个吊啊。”
乐池笑着道:“按照当初夫子的规划,给那些家族子弟与军职和地方职务,这一招妙棋已经显现了他的好处。”
凡是跟自己有关系的好功劳,赵兴都乐于听到,于是就兴奋的道:“我的办法有了什么样的效果?”
乐池欣喜的道:“这些得到国君照顾的子弟,都是被家族所忽视的,在家族里是不得意的。而也正是因为他们得不到先祖的好处。就因为不公平,而对掌握家族大权的人充满了怨恨。这一次的推恩令,让他们看到了和长房兄弟平起平坐的机会,他们怎么能不努力争取?他们入军职,更让他们胆气豪壮,如此便如火上浇油,让原先那些对长房长子唯唯诺诺的家伙,现在也开始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说话也可以理直气壮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正确,就不由得苦笑介绍:“就以我家为例,因为我们不接受长子入军职,我的长子就是布衣,而我的其他5个儿子,都有了官爵,现在那5个家伙,对我的这个长子,就不再像原先那样尊重。”
肥义嘿嘿一笑:“那是自然,原先的衣食住行,都要依靠长子们的恩赐。现在有了一份俸禄,不再仰其鼻息,再加上有了官职,在外面风光无限,干什么还听你这个布衣的指手画脚?”然后舒了口气道:“我这个庶出的子弟,深有同感啊。”
廖冲就笑着问:“那么推恩令在你的家族里实行的如何?”
肥义大义凛然的道:“我作为一国相帮,当然要做天下楷模,所以,就在上个月,我获得了我家50里地的封地,现在我每个月,不必再去上房领米粮啦,老子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啦。”
大家一起为他展露的小人嘴脸欢呼庆贺。
赵兴道:“这就是你们半年来的工作结果,彻底的分裂了那些领主贵族们的内部,这就是君子和小人手段的区别,阴谋用阳谋做,谁也说不出咱们什么错误。”
赵雍拍手:“而且我们还获得了一大批的拥护者。一旦强敌来攻,那些人起事暴动,其实我们没有必要对他们大动干戈,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那些受到推恩令恩惠的子弟们,就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直接和他们的家族干上了。所以,我们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受人口实,破坏规矩呢?”
那几个都是封地领主家族成员的家伙,虽然感觉到不寒而栗,却也欣慰无比。
赵兴就长出了一口气